为什么?
“你......你在干什么?”
兰桥没有抬头,现在的他无心社交,语气也很不耐烦:“练功啊,看不出来?”
姜若文抿抿唇,蹲在他旁边:“别哭,我可以帮你、压腿。”
“......”兰桥生无可恋地扭头,清明的眼睛里写满问号,“我哪里在哭?”
姜若文也有些意外,还仔细盯着他漂亮的眼睛看了很久,然后默默在旁边劈叉:“好吧,我听错了。”
兰桥深呼吸一口,这回是心里哭着骂了夜如霜三百遍:“你还有事吗?”
“那,明天见。”仿佛蹲下来问候他这一句已经花了很大的力气,姜若文掏出一瓶热乎的牛奶放在他身边,然后小跑着离开。
兰桥拿起来,看着姜若文消失的地方欲言又止。
啊......姜若文,真的是很奇怪,但是,应该也是个好人。
兰桥刚想拧开盖子喝一口,忽然看到站在门口的丁羽禾,手里拿着一瓶咖啡。
丁羽禾:“......”
兰桥:“......”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兰桥下意识觉得应该哄一下,都是弟弟嘛。
“那个,羽禾啊。”
男生大步流星走过来,凉凉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牛奶,然后握紧手里的咖啡放在他面前:“兰桥,你没有心。”
话音才落,转身就走,潇洒得很。
兰桥张张嘴,也伸手把咖啡握到手里,竟然也是热的。
一瓶牛奶和一瓶咖啡,被他左右手捏着,温度透过手心传进来,无比真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想起白色空间孤身一人的日子了。
兰桥郁闷过了了好一会儿,安静的练习大楼响起十二点整的钟声,他垮着一张脸站起来,想不通的事就暂时不想了。他顺道把汗湿的辫子解开,长廊的两端左右通风,兰桥一个人走在黢黑的走道,将长发揉开,吹吹凝着热气的头发。
而后寂静的走廊忽然响起脚步声,不快,但很闷重,伴随轻微的面料摩擦声。
岛上每天不是跳舞就是做综艺效果的演职人员里,哪有会穿着皮鞋出现的?练习大楼的录制机器也只有各个练习室才有......
兰桥脚步一顿,裸露的手臂汗毛瞬间竖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拍下去,顺便也捏到了自己轻微绷紧的肌肉,然后避在就近的墙后听着声音越来越近。
左右贯通的风将兰桥的头发吹得凌乱,他背抵着墙,呼吸都快停住了。
脚步声在迫近的时候忽然停下,兰桥感觉那个人就和自己一墙之隔,他只要一偏头就能和人打个照面。
他孤身一人从虚拟世界来,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关联,可怜弱小无助还怕水。现在还和危险背靠背。
兰桥猛地闭眼,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夜黑风高的孤岛不至于还会有水鬼吧?他深呼吸一口,一步跨出去。
但先落在身上的是一件风衣。
带着热气的体温笼上躯体,兰桥后知后觉现在是秋天,海岛的气温应该快要跌破十度,他出来的时候浑身是汗所以没有觉得冷,现在忽然感觉到夜风的凉了。
萧以白面露无奈,把他吹乱的头发好好别到耳后:“你在玩捉迷藏?”
兰桥眨眨眼,看到浓稠的夜色里那张如同熹微将至的脸。
他们十天没见,兰桥就快要忘记萧以白身上的味道了,原来除了海风的咸湿,还有藏在其中的淡淡洗衣液清香。
好像一直在赶路,男人脸上肉眼可见的疲乏。
萧以白俯身下来,声音很低,带着讨好的意味:“在闹什么脾气?”
骗子。
兰桥心里又骂了这两个字。这骗子骗术太高明,先用长相麻痹,再用味道攻击,最后他还有个没有ed的大招,就是声音。
再不能被他骗一次了,兰桥心里默念。
萧以白不知道小朋友在想什么,这副抿着唇眼睛珠快转出火花的模样倒是很少见。他应该没有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但萧以白莫名肯定,他在憋大招。
早就养成的危险意识告诉萧以白,再不哄好,就要出大事了。
“柚白,给你画了小卡。”萧以白突兀地开口,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片来,昏暗的夜色里,不是很看得清楚。
但兰桥能辨认,画面已经不再是二次元的画风了,他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男孩子的眼睛像有了露水,好像很受感动。
他的口袋里还有牛奶和咖啡,身上是体温捂热的衣服,还有那夜色里闪着光的卡片,像落了一层星光。
“兰桥。”萧以白想伸手去拉他,面前的人忽然退了一步。
兰桥一把抽了那张小卡,比了个鬼脸,然后穿着他的衣服直接跑了。人穿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留下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