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晏淮颇有显摆意味地摸了摸腰间那袋混着药草的香囊,又昂着头不着调地说:“定情信物都给了。”
“胡闹!”楼砚雪呵斥道。
他虽然出生贵族,倒也不是封建大家庭的家长,不准自家小辈与平民百姓结亲。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两人之间相互坦诚,互相心悦彼此的基础之上。
但季之鸣很明显并不知道晏淮真实身份。
他当初去季之鸣店铺拿剑时偶然间听见旁边猪肉铺子的老板聊天,得知季之鸣已经托了媒婆物色好人家的姑娘,显然是不喜欢男子。
而晏淮与季之鸣幽会又着女装,说明季之鸣并不知晓晏淮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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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事如他猜测那般,晏淮全盘托出后耷拉着脑袋,跟小时候犯错了一样装可怜。
这么多年,他早就将楼砚雪拿捏住了。
楼砚雪心子软,只要自己服个软,什么问题都能帮他解决。
被宠坏的孩子就是这样,犯了错不知道自己主动承担,反而要家长出面解决。
然而这次晏淮算盘打算错了,楼砚雪不仅没有说心软的话安慰他,反而恶狠狠地警告他。
“晏淮,这次我帮不了你,你也不是小孩了,欺骗人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三日,我给你三日时间你去跟人家解释清楚,不要平白耽误了别人。”
晏淮一听,眉头紧蹙,“噌”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恼怒道:“楼砚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跟了我还叫耽误别人?难道不该是福气吗?”
楼砚雪动了动唇想骂几句晏淮不要脸,奈何读了太多圣贤书籍,这种粗鄙的话说不出口。
同时,楼砚雪也不知如何跟晏淮解释,他喜欢男子,并非别人就得喜欢他,那多霸道。
说白了,晏淮还是自小什么都太容易得到的缘故,才觉得这世间没他得不到的东西。
“晏淮,季之鸣是人,并非物件,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跟思想,他是独立的并非需要依附于你。总而言之,三日之内,你去跟人解释清楚,否则我就将此事告知你爹娘,让他们亲自来丽州抓你。”楼砚雪狠心道。
晏淮抬眸,见楼砚雪一脸认真的神情,便知道这人不会帮自己了。
楼砚雪平日虽说宠他,却都是在不触及底线之内,而今他乔装女子欺骗别人,显然是触及底线了。
“那行,我自己解决,但你不准插手。”晏淮丢下这句话,黑着脸满不高兴地离开。
活像个心愿没达成负气而走的小孩。
徒留楼砚雪拧眉站在身后无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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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负气回屋。
他又不是没想过跟季之鸣摊牌,只是说来奇怪,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断然不会这么瞻前顾后,犹犹豫豫,而是直接转告季之鸣。
若季之鸣能接受,皆大欢喜。
若季之鸣不能接受,他也有的是办法让这人接受,就是手段可能不那么温和罢了。
但下意识,晏淮还是希望季之鸣能够自己心甘情愿,坦然接受身为男子身份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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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季之鸣能够顺利接受自己,晏淮做了些功课。
他先是让人去集市讨来一些“痴男怨女”的话本,想从里面取取经。
一上午,晏淮待在书房没出来,抱着那些个话本看得眉头紧皱,也没看出个名堂来。
他实在不懂话本描绘的狐狸眼跟英气十足的眉毛哪里搭配,还有书生为何都得长得白净才能讨人姑娘喜欢。
像他,他就喜欢黑的。
一想到此处,晏淮心里发痒,有些想季之鸣了。
尤其那一身傲人的黑皮,是不是又跟之前那样不穿上衣在铺子里铸剑。
晏淮一闭眼,似乎还能想起那日见到的画面。
滚烫的汗水,麦色的皮肤,起伏的胸膛以及那人粗重的呼吸……
晏淮觉得不行,季之鸣如今也算是有主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孟浪?大庭广众之下脱衣的。
殊不知,这在街头集市,尤其是干力气活的铺子,这种画面常见得很。
只是自己心里吃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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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晏淮平时根本不屑玩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
如今为了让季之鸣更加思念自己,隔三差五派人给季之鸣送点东西,偶尔是自己提的字,又或者厨师做好的糕点,他觉得不错,也会让若影打包点给季之鸣送去,又或者去古玩店淘宝贝时,遇到个漂亮的磨刀石也会送给季之鸣。
总而言之,短短两天之内,季之鸣收礼无数,却连对方一个影子都没见到,弄得宛若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这老婆本还没赚多少,怎么就在花“老婆”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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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若影跑腿给季之鸣送完当地有名当红茶后回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