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往往都是残忍的,也不知五姨娘得知自己一直感激在怀的主子暗地早就派人盯着她,甚至可以随时要她命会是什么感想。
问讯差不多后,关止吩咐手下将男子关进另一座牢房。
待男子背影消失在长长的走道里,晏淮转过身冲黑暗中不紧不慢说了句“你都听到了”。
铁链声逐渐靠近,我见五姨娘在若影的带领下慢慢露出面来,眼底充满错愕与难以置信。
也不怪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要是我也不一定会表现得比她好,虽然知道自己总有一天是废子,但谁能想到主子在重用你的时候背地给你安排了个监督人,只要你起了贪念,稍微想错一步就会命丧黄泉,这种重任宁愿不要。
五姨娘脸上逐渐露出崩溃情绪,像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算了,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五姨娘眼底彻底失去光彩,喃喃自语道。
“这下你可以交待了,到底如何杀死徐鸿运的。”
五姨娘这一次没有太多迟疑,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发展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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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日,她接到队友消息说徐鸿运起了异心,可以将人杀了,队友想要她负责引开府里的下人,自己去动手杀人。
五姨娘拒绝了,她要说自己杀,不过可以给徐鸿运一个暗示,让他明白自己狗命要不保了,时刻活在忐忑中,从而对她更加信赖。
在五姨娘下手之前,队友已经在徐鸿运面前露过面打过招呼,仿佛在告诉徐鸿运命不久矣,他所做的事都看在眼里。
队友的出现吸引了徐鸿运的注意力,以至于当五姨娘提着食盒去书房寻徐鸿运时,对方只感觉到慰藉与体贴,放松了警惕,殊不知真正的凶手就在眼前。
“所以其实亥时之前徐鸿运已经死了?”晏淮拧眉询问。
“是,我在雪梨汤里放了一枯荣,眼睁睁看着徐鸿运在我面前挣扎,他眼底流露出的绝望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我当时还是太心软,应该将他衣服扒了丢入湖底也去感受下刺骨的寒冷。”
晏淮听后与楼砚雪对视了眼,想到徐鸿运留下的线索,不禁问:“你有亲眼见他断气么?”
“没来得及……我听到走廊有动静,怕人发现赶紧出门了。”
“你出门遇到了谁?”楼砚雪问。
五姨娘:“管家。”
看来证词对上了,徐鸿运死亡时间比大家预计的要早一些。
“有个疑点,徐鸿运怎么知道他当天会死?并且提前让管家撤去红灯笼,库房失火发生在他死之后。”关止提出的疑问正是我想问的,徐鸿运难不成还会未卜先知?
五姨娘:“因为追杀令。”
“追杀令?”我困惑地看向晏淮,“这又是什么?”
“江湖有一门派名为万金阁,只要给够他们钱,就能帮你杀掉一人,阁中人做事高调,杀人前都会给目标留下一枚令牌,顺便提醒对方有人要杀他。”晏淮解释道。
“这么说有人买了徐鸿运的命?”我问。
“不一定,近年来不少人冒充万金阁的人给目标送去令牌,不过是为了迷惑对方,我想所谓的追杀令是假的吧。”晏淮重新将目光落于五姨娘身上。
五姨娘唇角微勾,大方承认:“没错,令牌是假的也够徐鸿运惶惶不安一段时间了,我不知他有什么计划,但他是从收到令牌当天起就命人收了门口的红灯笼。”
真相在此刻大白,也就是说,如果徐鸿运当天没有死成,红灯笼或许会在子时重新挂起,他这般小心谨慎不过是怕自己死得突然留下的线索会被敌方拿走。
只有将太守府闹大,管家一定会来寻自己,倘若自己已经遭遇不测,这事传出去肯定会被官府人接管,至于其他的徐鸿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左右都是一死,光坐以待毙可不行。
晏淮来前已经将五姨娘杀人动机说与楼砚雪听,此时真相大白,一切还得等他定夺,毕竟在场只有他是挂着官职的。
“若影,先将这位……带回房内好好看着。”楼砚雪语气听不出息怒,只有一身的疲惫。
因为最近的调查,大家都没怎么休息好,每日只睡了几时辰,我算心比较大的,但楼砚雪不行,他身上担子太重了。
关止似乎察觉到楼砚雪头疼毛病又犯了,单手覆在对方肩上,直到楼砚雪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才松开。
“舅舅,你打算怎么做?”晏淮不是没看到楼砚雪的疲惫,特意放轻了声音。
我也巴巴地望着楼砚雪期待他的回复,其实晏淮的话也是我想问的。
说实话,我可能太心软了,竟觉得五姨娘罪不至死,虽然她差点要了我的命,但如果可以选择,她何曾不想与自家亲妹妹在一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不必在妹妹死后的几年里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