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仿佛又有点不准确,没说话主要是因为谢墨和奚砚好几天都没有见面。早朝时匆匆一瞥,所有的话都在场面上,没什么机会能够聊天。私下里,奚砚仿佛也清楚从那夜之后谢墨就不会缠着自己,真的在敬书房住了好几天,压根儿没回来。
摄政王第一次感受到孤枕难眠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虽说奚砚在的时候,他俩也只同床共枕过那一次,那次自己还没有意识,第二天起来才知道和奚砚躺在一张床上的。
但……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由奢入俭难,谢墨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实在按捺不住了,终于在奚砚住宫里的第六天带着成蹊进了宫。
敬书房里却只有小皇帝一个人的身影。
谢煜看见他来还挺诧异:“七皇叔?你怎么来了?”
谢墨也没跟他虚与委蛇,行了个礼便开门见山:“臣来寻奚大人。”
“老师不在宫中。”谢煜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儿,唇角勾了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乔松轩回来了,老师去找他吃酒了。”
“噌——”
那点儿疑惑瞬间变成愤懑,直直冲上了谢墨的脑门儿。
乔松轩。谢墨攥紧了指骨。
如果说奚砚有心上人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整个上京城,他最怀疑的就是乔松轩。
【作者有话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邶风·击鼓》
是谁彻底炸了醋缸我不说。
第15章 醉酒
乔松轩乃大理寺少卿,与奚砚年龄相仿,奚砚为谢栩侍读的时候,乔松轩为五皇子谢檀侍读,原因无他,谢檀的母妃正是乔松轩的亲姨母。
那个时候奚砚整日里心事重重的样子,乔松轩性子活泼,总爱跟他说说笑笑的,有时候下了学,奚砚去冷宫回来,还能看见乔松轩在宫门外等他,说要带他去玩。
谢墨记得非常清楚,他与奚砚冷宫相处两年,奚砚给他讲起冷宫外面的事情,除了谢栩以外,提得最多的就是乔松轩。
谢墨这边火都顶到了脑门儿,谢煜看得好玩,手里的佛珠盘得愈发欢快。
“……他们去哪了?”
谢煜翻了页书:“不知道啊,说来朕也想知道呢。七皇叔,你若是见到老师,可否帮朕告知他一下,说朕有几处地方还没弄懂呢,还请他尽快回来。”
一席话堪称煽风点火,谢墨一下子就想起当时奚砚以讲学为由,硬是等到宫门下钥才跟他回摄政王府。
行啊,为了和乔松轩吃酒,连皇帝讲学都不管了?!
谢墨冷着一张脸告了辞,转身就走。
奚砚正和乔松轩坐在如意楼的包间中,各种菜品点了一桌子,都是年少时乔松轩带他吃的。这么些年,两人口味都未曾改,甚至就连小二一见是这两位来了,都轻车熟路地帮他们先点好固定菜式。
乔松轩看着黑了些,把大氅往空座上一甩,搓了搓手:“上京城的冬天一年比一年冷了,我这次去南方查案,那边如同春日一般暖和,害得我都不想回来了。”
奚砚给他倒了杯茶,含笑道:“你刚回来,还是暖和些好,一冷一热容易着凉,马上过年了,染了风寒多难受。”
乔松轩乐呵呵地接了过来:“还是玄月贴心啊。”
他抿了一口,余光看见奚砚垂眼倒茶的动作,一举一动自带矜贵,是从小自家风中养出来的风度,难怪那个时候敬书房的夫子总会以奚砚作为标杆,经年累月,他这股气度沉淀得更深,傲雪凌霜、波澜不惊。
乔松轩放下茶杯,敛了笑意:“……我听说了一些事。”
奚砚抬起眼皮:“什么事?”
“你和……摄政王。”乔松轩观察着他的表情,“你应该挺不高兴的吧?”
“高不高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目前看来对我没什么坏处,也就算了。”奚砚拎起了筷子,“赶紧吃吧,说好了等你办完案子回来要给你接风洗尘的,怎么,我银子都花了,你还客气上了?”
“哪能啊。”乔松轩伸向烤得油光水滑的鸡肉,调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寻思着,平日里已经有个吊儿郎当的在你面前晃了,我再吊儿郎当的,更惹你不痛快。”
奚砚笑了:“摄政王的吊儿郎当与你可不一样,上京城谁都知道,乔松轩乔大人穿不穿官服是两张面孔,穿上是黑白分明的大理寺少卿,脱下就是上京城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
“怎么感觉你在骂我,而且什么穿脱官服的,显得我多不正经啊。”乔松轩咬了一大口肉,“玄月,说真的,你要不痛快你可以跟我说,这儿又没别人。”
奚砚夹了一筷子炙羊肉:“我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