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谭骁又敲了敲浴室门。
抵在门上的小脑袋震了两下，慢吞吞开门，探出一只跟剥了鸡蛋壳一样光滑白嫩的小手，指尖都被泡皱了。
“出来了？”谭骁靠在床头看书。
“嗯。”少年扭扭捏捏的抓着衣角。
“站着干嘛，上来睡觉。”
一上床，矛九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谭骁觉得好笑。
忍不住轻笑一声，那团被子蠕动了一下像是在无声抗议。
少年就这样撅着个屁股，下巴垫在手背上睡着了。
直到谭骁把他压红的手背解救出来。
注视少年熟睡的脸庞，谭骁胸腔里像是有根羽毛拨动他心弦。
从刚才亲吻的反应来看，少年并不反感自己对他做的事情。
双手握拳放在胸前，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梦里的他坐在一艘摇摇晃晃的扁舟上，晃得他全身无力脑袋昏沉沉的。
嘴里嘟嚷着梦话，悠悠转醒。
谭骁被怀里的少年吵醒，捏着眉心，想打开卧室的主灯。
“别！别开！”矛九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和往常不一样。
扑过去按住谭骁的手，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怎么了？”声音沙哑，眼睛闭着熟练地摸摸少年的头。
大手滑动到他的脖颈，有点烫。
鳞片又出来了？
“没……没……没什么，你快睡。”矛九连忙用手捂着谭骁要睁开的眼睛。
矛九一动，被子里属于少年的味道就散了出来。
嗯？
矛九现在很尴尬，想不明白怎么会做那样奇怪的梦。
矛九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眼角泛红，一额头的汗，委屈的说：“就怪你。”
喉结疯狂的上下滚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这是正常的，以前没这样过吗？”
矛九吸吸鼻子，摇摇头。
他是个妖怪，没谈过恋爱，连小男孩的手都没牵过，根本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又难受又舒服。
谭骁兜着他往上搂了搂，把他额前汗湿的小卷毛往后捋。
不怀好意地哄骗少年：“亲亲就好了。”
少年抬起湿润的眸子，软绵绵地说：“真的吗？”
谭骁笑着说是。
接着低头在他布满细小汗珠地鼻头亲了亲，像是在安抚不安的小动物。
矛九抬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乖顺地看着他，眼睛不住的瞟向谭骁的薄唇。
少年突然羞耻起来，扭动着身躯想要从男人怀里出来。
委屈的大叫：“骗子！”
就是因为他亲了自己，自己才做了噩梦。
他一个活了上万年的妖怪居然居然……，说出去让别的大妖知道了不得嘲笑死他。
矛九紧张地抓着谭骁的衣领，闭着眼睛一副从容赴死的模样，颤抖的身体却暴露了他慌张的心情。
门外突然传来了刺耳的挠门声，伴随着“汪汪汪。”的狗叫声。
小主人，我来救你了！
正打算进入下一步就被打断，谭骁黑着脸闭上眼睛，深呼吸。
少年抓着这个空档连忙从他怀里爬出去，掀开被子就躲了进去。
“汪汪汪汪！”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啊！
林西住在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里，半夜被狗叫声吵醒，拉开门就看到走廊另一头的凯文在疯狂对着少爷的卧室大叫。
我的小祖宗哎！别叫了！
立马就清醒过来。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闪到谭骁卧室门口。
一把抓住凯文的嘴筒子，压低声音训斥：“别叫了，跟我走。”
凯文还没把小主人拯救出来，不愿意离开房门半步，四肢用力牢牢地扒在走廊木地板上。
不走不走！打死狗了也不走！
林西没有办法，只好抓着两条狗腿拖着回到他的房间。
凯文不停的刨门，朝着林西：“汪汪汪。”
放我出去！
“你现在要是出去了，我们两个明天都得流浪。”指了指凯文再指着自己说。
凯文垂头丧气的趴在门口，和林西大眼瞪小眼。
林西蹲在凯文身边，摸摸狗头：“听话，我们不出去，你是不是很担心你的主人？”
“汪。”
嗯。
“他没事儿的，少爷不会欺负他的，你放心。”
“汪汪。”
骗狗。
少年本以为自己躲起来就没事了，外面声音消失了，房间里又恢复了可怕的寂静。
“……”痛呼夹杂隐忍哭腔，“你慢点……”
矛九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比刚才的梦还过分。
呜呜呜……虐待妖怪了……
有没有妖怪保护协会啊，快来保护妖啊。
矛九的嗓子已经哑了，呜呜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
墨绿色的大片鳞片在矛九光滑的背上浮起游动。
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