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这样捉弄一回,顾凛面上有些抹不开脸,只低声丢下一句,“胡闹”便眼含不满地瞪了虞窈月一眼。
瞧她头一回与顾凛打了个照面,就将人惹恼了,虞窈月叹了口气,不由地替她盘算道:“你这会回来,可是要同官府做生意,既如此,你也何必与他闹了个脸红。”
“做生意是不假,可自打你三年前嫁入王府,我便是再也不曾见过你,也不知道他是好是坏,若是方才不试他一回,又岂能验出他待你是有心的。”
沈念溪一贯是个机灵的,又岂会不知自己这样打扮与她如此亲昵,恐会惹了宣王猜忌。
可她就是要让宣王自乱阵脚,如此便也能知道他对待阿月的态度如何。
好在这人即便是心里生出了误会,却也没想着要与阿月清算,较之她那个阿耶不知是要好了多少。
只要他宣王待阿月是真心,也能护得住她,那沈念溪便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自打她入京,稀里糊涂的被擢选为王妃,嫁入了皇家,沈念溪便没少为她提心吊胆的。
她那个性子,在心里有他人的情况下,又岂肯嫁人。
若是寻常人到好说,大不了逃婚便是,可阿月要嫁的却是身份尊贵的王爷,皇家婚事,又岂敢放肆。
即便阿月再不愿,也得替虞家满门着想,是以沈念溪可谓是没少借着做生意的名头,往盛京里打探消息。
只是她从未向宣王府递过帖子,登门拜访自己的手帕交。
每年的书信都是一封不落,却因她飘摇不定,四处奔波,从未收到她的信。
眼下宣王离开,沈念溪环顾四周确保再没有人偷听后,这才悄声问起,“阿月,你先前挂念的那人……”
话未说完,沈念溪到底是觉得不妥,到嘴边又转成,“我是说淮彻表兄还好吗?”
虞窈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还是那样子,总不见好,我先前想要和离,方便日后留在杭州,也好照顾淮彻哥哥,可这样的心思才起个头,就叫淮彻哥哥发觉了,他说什么也不同意……”
竟还有此事,沈念溪瞪大了双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阿月,当年之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言弟的错,你莫要太过苛责自己了。”
话虽这般说,可沈念溪却觉得她既然想要和离,定然也还有旁的原因,“方才见那王爷对你可紧张了,好端端为何要和离?”
此事倒是说来话长了,虞窈月不敢多言,只拿着先前的那个由头,与她说,“先前当王爷心中所爱另有旁人,只是因我与那人长得相像,这才爱屋及乌起了误会吧罢。”
沈念溪敏锐地抓住她话里的先前二字,这么说误会是解除了,“当真如此吗?”
旁的事关乎皇家秘辛,他的病虞窈月自然不会多说,只点头如捣蒜。
谁成想沈念溪复而踌躇问道:“那你先前信里与我说不愿成婚,当真不是因为心里另有他人的缘故?”
她何时与阿盼写过这样的信,虞窈月一脸茫然,仔细回想了一下说,似乎的确写过,却也只是因忧心皇家媳妇难做。
等等,方才阿盼说什么,心里另有他人?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心里之前还有谁?
虞窈月揉了揉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皱着眉凝神细思,只觉得脑海中犹如一片空白。
那两年到底发生了何事,好像的确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人,可是谁她记不清了。
顾凛、顾敛之都说过,那两年的记忆里有他。可究竟是谁,虞窈月不知道,也不想去分辨话里的真真假假。
可阿盼说另有他人,难道是她又在外头惹事,欠下的风流债不成?
见虞窈月冥思苦想,歪着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沈念溪连忙去拉她的手,安抚道:“好了阿月,想来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提了,你也莫要忧心了。”
话虽如此,可若是她当真辜负过别人,那又该当如何是好?
或许,先前她辩不清分不明那两年究竟是谁陪在自个身边,阿盼知道法子,能替她解忧。
第28章 偷哄
这日晴光正好, 惠风和煦,熏得人暖烘烘的,虞窈月照旧换了去颐元医馆义诊的打扮, 与沈念溪一道去坐堂。
曲巷疫势头来得虽急却并未像鼠疫那般凶猛,大街小巷的医馆门前都贴着告示, 言明在家休养时的应对之策。
是以杭州城里的百姓家家户户都将准备来年端午用的艾草全都烧成了水,或是煎服或是外用, 总归是彻底稳住了心神。
何况若是再有病发,有宣王妃坐诊, 也不必像先前那般担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