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敛之神色一僵,第一反应就是要离她远点。
徒留闻蝉放声大笑,旋即抄了近路,往不远处的宜安殿更衣打扮去了。
临了还不忘丢下一句,“哦对了,王爷下回胁迫别人,可别再怜香惜玉,心慈手软,记得要将刀背对准自己才好。”
夜风吹动老树枝叶,也驱散他身上浓浓的酒味,顾敛之凝神片刻,想到了如何将瑞王请君入瓮。
甚至都不消大张旗鼓地派人去捉,只需故技重施,让人误以为瑞王是他,便自会有人下一步动作。
说来也巧,今日因着参加太后千秋节,顾敛之特意换上一身喜庆些的衣裳,正是瑞王素日里做花孔雀那般打扮。
是以,事情发展一切都如闻蝉意料之中,被她曾经真心相待的内侍亲手送进旁人房中。
闻蝉只眉目婉转,巧笑倩兮,用尽毕生所学任由瑞王驰骋,彻底在欲海中沦陷。
骀荡春风过境,闻蝉身上的药解了,好戏也该开场了。
反观将自己锁在栖霞院后罩房里的顾敛之,泡着冰冷刺骨的寒水在浴桶里整整待了一夜。
直至后半夜虞窈月酒醒,发觉顾敛之并不在身侧,惊得都不曾披衣起身,便唤来外间守夜的桂枝,问及顾敛之地去向。
因着娘子不胜酒力,在宴上多饮了几杯,二女便一直守在跟前伺候,等回了栖霞院,见西厢点着一豆昏昏沉沉的油灯,便当是王爷早早回来,怕满身酒气熏到王妃,这才自个睡下,故而也并未前去叨扰。
虞窈月深知顾敛之地脾性,平日里死皮赖脸也要爬上她床榻的人,怎会突然变得好心怕打搅她呢?
生怕他是遭人算计不知所踪,虞窈月惊慌出门去寻他,东西二厢却并不见他人。
正要系好披风出门去寻时,菱花从小厨房里跑来,说是水缸里少了半缸子的水。
再一细细清点,发现春凳后那只浴桶也不见了,顿时,虞窈月心里有数,连忙吩咐二女将整座栖霞院里里外外都翻个干净,最终她总算是在最为偏僻的一间后罩房里找到了他。
这张浴桶虞窈月用来并不算窄狭,可顾敛之缩在其中,一手还得扶着浴板才能虚虚坐定。
他双眼紧闭,像是在假寐,虞窈月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却到底是被逼人寒气惊到。
叫冷水冻僵了的顾敛之反应慢半拍,当即伸手去擎来人,就听见虞窈月大声愤愤,“半夜三更的,你在这装神弄鬼呢?”
听见是她,顾敛之讪讪收回手,再一抬眼就瞧见满室灯火辉映,虞窈月板着张小脸站在他面前。
单薄秋衫早就叫水浸湿贴在身上,眼下这幅模样,只需她稍一低首,就能尽收眼底。
顾敛之尽力伸手挡住她的视线,然而到底是低估此刻磅礴,终究还是有所纰漏。
如此春光乍泄,虞窈月眼神不受控制地一路向下,再抬头时脸颊涨红,软声吩咐桂枝去取王爷的衣裳。
末了,又吩咐菱花去小厨房里将热汤烧上,自个则是背对着顾敛之站着,却听到如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你,你还不起身?再泡下去可是要生寒症的。”虞窈月拍了拍滚烫发红的脸,到底是善心大发,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顾敛之吭吭咳了两,却是停不下来,带出一连串的咳嗽,惊得虞窈月也顾不上那么些非礼勿视的规矩,旋即俯身蹲下,伸手去搭他的脉。
等她再抬眼望一望他,瞧得这人眼波流转盛满潋滟春色。
情慾若是有颜色,就该是他现在这幅模样了。
第13章 纵容
寒月天远,夜风沉凉,窗前一牖幽光照来凉透心骨,冷白的面庞上带着一丝近乎病态的潮红。
虞窈月搭下去的手被人倏地捉住,牵引着四处游走。
即便只是稍一触碰,却也能感受到掌下的块垒分明,精实有力。
本就虚掩着的衣襟,经不得这般胡乱撩拨,仿佛要从里跳出什么珍宝来。
他捏着她柔若无骨的手,在素白掌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再抬首时,瞧得他亮岑岑的眸,浸着无边慾色,倒像是要洇湿一片夜。
虞窈月面上发烫,腮如新荔一路红着耳后,寒凉似水的水光透进来,她雪白颈子竟也染上一二分绯色。
她并非是不晓事的闺阁女郎,正是因为成亲三载,更是知道顾凛的几分毛病。
分明是堂堂儿郎,却也将女儿家怕羞的毛病学了个一干二净。
每逢初一十五正院里的烛灯尽数灭下,一盏不留。
就连外间也从不留人伺候,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不消说,更是行将就木般的将古人那套养生规矩学到了极致。
是以,虞窈月倒也本本分分的行使着她作为宣王妃应尽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