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忒贵了些, 不过是一个花娘哪里就值这么些银钱了。
“不, 是五百两黄金。”尽管鸨母也知晓这些爷天潢贵胄,财大气粗的不差钱, 可这些花娘中, 唯独就这位绿绮, 奇货可居,她自是舍不得这么快就让摇钱树被人赎走的。
“天爷啊, 你抢钱啊!”卢十郎破口大骂,因他音调倏然拔高,打搅了聚精会神的瑞王,便挨了他一记瞪。
是以卢十郎闭口不言,不敢再造次,心中更是暗暗腹诽,这鸨母也太不知分寸了,竟敢漫天要价,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一曲舞毕,其余人都摘了幕离,唯独绿绮面上的幕离并未摘。
瑞王对她有兴趣,只支颐望她,开口唤她过来。
却说绿绮并非是旁的那些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花娘,径直立在堂中,向瑞王福身行礼,柔声细语地道了句,“还请王爷赎罪,奴只会跳舞,旁的一概不会。”
她视线一转,落在其余花娘身上,卢十郎怀中已经搂了个娇娇软软的小娘子,那只大手在她月匈口肆意游走。
卢十郎只觉得她这话实在讥讽自个,面上蕴着薄怒,伸出食指斥道:“你个臭娘们,算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就听得瑞王嗓音冷淡,“够了,这还轮不到你说话。”
有些时候没遇到这样的硬骨头了,何况这位花娘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岂是旁的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瑞王发了话,没人在敢多嘴置喙什么,就连怀中搂着的花娘,也不敢胡乱亵.玩了。
对于这种清冷孤傲的女子,瑞王知道要想让人家心甘情愿的跟了他,强来不得。
果不其然,他的正肃凛然赢得了绿绮的好感,更是向前几步,为他倒酒赔罪。
“王爷如此宽厚大量,是绿绮之福,奴初入盛京是碧霄楼的符妈妈收留,给了我一个容身之处。至于这五百金的赎金则是奴自个开的价,还望王爷切莫怪罪符妈妈。”
这倒是稀奇,将价格抬的如此之高,摆明了就是不愿意被赎身。
瑞王顿时心生好奇,不解问道:“难不成你愿意在碧霄楼跳一辈子的舞?”
说话间,绿绮眉眼含笑,“非也,奴此生不愿做商人妇,也不想入世家,只有像王爷这样的天潢贵胄,才是奴愿意栖息的良木。”
倒也直接,瑞王不忍噗嗤一笑,“那这五百金孤出了,你以后只跳舞给孤看。”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绿绮笑展了月眉,将面上的幕离揭下。
却说瑞王呼吸一滞,一句宣王妃差点就唤了出口。
又说卢十郎这小子更是不成器,手一颤,杯中酒尽数泼在了怀中花娘身上,“你……你,王爷,不是我眼花吧。”
先前在那场踏雪寻梅宴上,卢十郎是见过宣王妃的,宣王那厮将她看得紧,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这会子又怎会在这里。
“孤算是知道为何要五百金了,这笔钱,花得值。”
瑞王抚掌大笑,牵着人的手,扬长而去。
徒留其余人一脸的不知所措,唯一见过虞窈月的卢十郎,则是一脸的讳莫如深。
绿绮兵行险招,如今既名正言顺地进入瑞王府,便有法子将流言彻底坐实,再散布出去了,届时也不算是让主子失望。
进入碧霄楼的翌日,她就收到了伏羲堂的来信,言明她接下来的任务不仅是要扮好宣王妃,更是要想方设法打入瑞王府。
这封信除了有伏羲堂的印信更有独特的花押,绿绮只当计划有变,并为发觉其余不妥。
做完这些事,段融这才心安理得的坐山观虎斗。
尽管他远在竹风院,却并不代表不知晓如今的宣王芯子换成了顾凛。
他对顾敛之下手还有个轻重,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弟。
可对付起顾凛却是毫不客气,此人固执己见,视南诏毒蛊之术为大敌,更是瞧不得他这么一个南诏后主之子。
当你他九死一生从玉都观逃出生天,还是梅姑在其中斡旋,否则早就被顾凛抓到碎尸万段了。
如今顾凛不动自己,到底是因为对他有用而已。
毕竟顾敛之和他密谋之事,只要他一日不曾发觉,自己便一日是安全的。
与此同时,一袭轻骑的顾凛已经按照苏杭那条客船的线索摸到了泊州。
原先那船家还不肯老实相告,直到向来端正肃直的顾凛夺了江沿腰间的佩剑,架在船家脖子上。
船家这好冒着项上人头不保的风险,老实交代了自己偷偷多载了几个人。
这是在江上行船,多了个人整艘船的吃水就要变深,相当于将整艘船客的性命置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