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瞧得了今日这等局面，卢元秉心里有数，吩咐底下人集中火力，掉转枪头，全都用来对付贤王。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朝堂上原先由李相刻意压着的那些贤王丑事，也都叫卢元秉费尽心机地搜罗出来，在含元殿上大杀四方。
却因为李党到底人多势众，就算有不少人已经动摇，可碍于李相，到底也不敢将心思表露出来。
就在这时，病歪歪的宣王坐着四轮车出席朝会，宣王妃推着他进门，身旁还站着位看着有些眼熟的宫女。
听顾敛之说他有事启奏，圣人抬手允了，就见那位瘦骨嶙峋的宫女出现在圣人跟前。
琼芳今日并非空手来的，她手上捧着一只花纹繁琐的木匣。
将东西呈给徐公公后，琼芳跪地叩首，“奴婢是立正殿的琼芳，先前在皇后娘娘跟前当差，前些时日受罚，承蒙路过的宣王、宣王妃相救，这才保住了半条贱命。如今奴婢时日不多，有些事有必要让圣人知晓了。”
“这只匣子，旁人不知出于何处，圣人一定知晓，此乃盈妃娘娘的陪嫁，外面烧焦了，是前些时日立正殿走水，可即使这样，里面的东西依旧完好无损。”
言毕，圣人示意徐克用打开匣子。
等瞧见一些瓶瓶罐罐后，就又听得琼芳补充，“这些或毒或药皆是出自南诏，非寻常易得之物，圣人若是不信，大可宣太医过来一查便知。奴婢今日前来揭发皇后娘娘罪行，也是与这只匣子有关。皇后一党，利用这只匣子里面的毒药，或威逼或利诱，让为她所用之人悉数服下，必须定时定点的服用解药，头几次没服解药只是痛不欲生，等不服药的次数多了，便会彻底毒发，死无葬生之地。”
“一派胡言，区区一只匣子，竟也敢攀扯皇后。”
李崇中气十足的反驳她，只是等他还想多言，却见圣人冷厉地扫他一眼，“够了，让她继续说。”
“李相若是不信，前几日牢中不正是收监了几位为贤王所用的犯人，给他们服了解药，便知晓究竟有没有用了。”
又有朝臣发话，“满嘴胡话，前言不搭后语，你既说这些东西出自南诏，很是难得，为何宣太医过来一查，就能确定此物是盈妃从南诏带来的。还是说这些东西是你故意用来设计皇后，栽赃陷害。”
“奴婢之所以这般说，正是因为中过毒也用过药，知道这药的厉害。寻常的大夫瞧不出来历，可太医署的太医并非寻常人。”
话音刚落，琼芳又道了句，“奴婢身上的毒虽然解了，但因为耽搁的太久，身上毒发时的痕迹还在。”
琼芳说完这话，将身上的衣裳脱了泰半，后背露出一个诡异的图案。
与此同时，太医署的胡太医也到了。
冷不丁瞧见眼前这一幕，他差点吓得摔了一跤。
这是什么场合，竟然有人宽衣解带，方才见圣人跟前的内侍来宣，他急急忙忙地跟了过来，生怕圣人有什么不痛快。
“胡太医来了，不如您来替她瞧瞧，也好验证她方才所说的话。”
也不知是谁开口详情请，胡太医抬头见圣人并无反对之意后，连忙上前替她把脉。
这脉相虚浮无力不说，身子亏空的也厉害，更不消说还有并未清除的毒。
将诊断结果公之于众后，圣人目光沉沉，又吩咐人将关押在天牢中的卒伍提了出来。
胡太医的确能摸出他所中何毒，可毒的解药却是不得而知了。
原因无他，南诏用毒颇诡，毒药也可用于研制解药。
只是且不说这些毒药已经很是难得，即便将解药的药材都摆在人面前，也不知道什么用量，如何研制。
琼芳先抛出这件事后，便足以诱人深思了。
皇后竟然会有盈妃的嫁妆，这一点本就惹人怀疑，更不消说她又道出自己当年偶然撞破的真相。
“盈妃娘娘胎大难产，生下宣王后气血亏空，因此落下病根薨逝，是因为皇后娘娘当年收买了两个人。”
此言一出，圣人面色铁青，他扶着龙椅的手紧紧扣住，克制地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问了句，“何人有这般大的胆子。”
“当年的接生婆秋娘和早已告老还乡的秦院正。”
事关盈妃之死，圣人几乎是没有多想，视线一扫，落在这些时日风头正盛的徐渭身上，“徐渭，臣命你无论付出何等代价，挖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