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城防司的人匆匆赶来，坊正也带着武侯过来接驾。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圣人恕罪。”
城防司新上任的中郎将姓陈，原先就是宫中禁卫出身，他上任的匆忙，为了吸取上一位中郎将岑郁的教训，可是没少做准备。
只是到底没想到圣人会出宫，亲临宣王府。
原先还跟着叫嚣的百姓们，连忙也跟着跪了下来，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除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圣人并不计较他们的过失，吩咐下去将闹事的几人押下去后，圣人又派徐克用传他的口谕，将三司长官连着京兆府尹一并召来。
虞窈月吩咐人将顾凛背回去后，连忙转过身给圣人行礼，却也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先前就觉得有道含恨生冷的视线一直盯着她，怪让人觉得不舒服的。
这会子向圣人行礼，她可算是知道方才盯着她瞧的人是谁了。
二人相顾无言，一直移步到顾凛躺下的正院，虞窈月手脚麻利的擦掉他脸上溅着的鸡血，又为他把脉，得知并无什么大碍后，这才将结果仔仔细细的告知了圣人。
那只陶罐幸得不大，装着的东西也只是吓唬人用的，他额上只砸出个包来和轻微的破皮，这会子晕过去了，恐怕又是老毛病复发了。
将心中的猜测也一并道来，圣人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道了句，“你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只是朕觉得，或许当年为你二人赐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大抵是猜到圣人要说什么话了，虞窈月连忙退后一步，向他行礼，“恳请圣人做主，准许妾身与王爷和离。”
原本见她这般动作，圣人只当她要说什么为自个求情或是辩驳之言，唯独没想过她如此识时务者为俊杰。
“哦，你倒是聪明，知道让朕来做这个恶人。”
知道她并非什么不识大体之人，圣人心下松一口气，好半晌又说了句，“此事朕若是放在面上说，只怕宣王不依，也不会将朕的御旨放在眼里，何况闹大了于你也无益。不如这样，朕先允了你，等你考虑清楚，将一切安排妥当，朕再帮你顺利出京。”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虞窈月恭敬地向他道谢，面上瞧不出什么神色来。
言讫，徐克用敲了敲门，说是裴公也亲临了，就在正堂等着呢。
是以圣人也不再耽搁，只丢下一句，“尽快给朕一个回复。”
想要名正言顺的和离，就连圣人也知道，依着顾凛的性子没这么容易。
更何况在走之前，虞窈月还有件事情没有弄清楚，玉都观当年承字辈道长之死，她有权问个清楚明白。
毕竟遇害的这些人中也有她的师父，等顾敛之醒来，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从他口中撬出真相。
当然如果他怎么也不愿说，或许段融那，有法子作为突破口。
这几日他叫人安置在府上，却是隐了身份，外人见他受伤，只当与樊成差不多，也就没有过问。
而梅姑也较之从前，来宣王府愈发勤快了。
虞窈月知晓她与段融的关系，也就没有多心，任由他们去了。
怎奈段融得知顾凛叫人逼上门来，又受了伤后，不由得有些义愤填膺。
要说上元灯会一事，他也是有插手的，当然这样说不好听，只是与贤王达成了合作罢了。
不过贤王那厮被他摆了一道，这会子想必也发现出不对劲了。
届时这件事非但不会牵连宣王，反而叫贤王沦为众矢之的。
他将自个的打算全盘托出后，梅姑听完连连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只是千万别像之前一样闹出大事，牵扯到自己。”
这是自然，他不会敢这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与贤王接触的人也都一一隐去，但是该留下的东西也都没少。
第84章 倒台
时日寒风骤散, 暖阳初升，以刑部侍郎徐渭为首的三司当堂审理上元灯会踩踏一案。
徐渭此人雷霆手段，带着部下四处走访当夜周边商铺, 硬生生从这些人口中还原了事发之初的情景。
甚至连事发时是谁率先摔倒，也都记得一清二楚。
原因无他, 这家潘家羊肉羹的老板，与那位食客相熟, 他前脚还来自个铺里买了两大碗羊肉羹，说是今日过节, 合该吃些好的。
那位食客名唤薛壮，以在码头上替人搬货为营生，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来他们家铺子喝碗羊汤。
因是相熟的食客, 那天潘老板忙得热火朝天，还顾不上招呼他, 知道他每回来都只喝碗羊汤, 老板便让他自个去盛一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