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说没有就是没有。”顾凛神色有些不耐,冷若冰霜地乜他一眼。
却听他冷哼一声,目光寒如利刃,“王爷以为,你有拒绝的机会吗?”
“李相这是在威胁孤?”顾凛依旧是那副凉如静水的面庞,似乎并不将他的胁迫放在眼里。
早在来之前,贤王就与他交代过,说自己这七郎最是刚折不饶。
但是也有一个知名的弱点,就是沉溺女色,视宣王妃如珍宝。
古往今来,多少耽于情爱的英雄豪杰,最后都是因为美人功亏一篑,毁于一旦。
李崇轻蔑地撇了撇唇,不屑地睇他一眼,“王爷好好考虑清楚,倘若拒绝,你的那位小王妃性命就不保了。”
想不到生性凉薄的顾家当真出了一位痴情种,这还真是叫人笑掉了大牙。
一股寒意盘桓在心头,顾凛目光冷硬,犹如万箭穿心般刺向他。
“你敢?李崇,孤看你当真是活腻了。”
瞧他脸色愠怒,李崇嗤笑出声,“本公有何不敢,倒是宣王你看清楚,如今不是本公向你摇尾乞怜,而是对我予取予求。”
怕他不信,李崇递给他一只帕子,顾凛看清楚了,的确是虞窈月的。
他们竟敢胆大如斯,顾凛心中怒火中烧,可虞窈月在他手上,他即便再不满,也不会让他瞧出来。
“你拿着孤的印信,派人去宣王府,就说请梅姑过来一趟,秦公公自会看着安排的。”
就等他这句话呢,李崇摇首嗟叹,“宣王啊宣王,你早知今日,方才何必这般固执呢?”
言毕,他须臾转了神色,往门口走了两步,忙摇撼两手,手下会意,便又摁住李芳毓,将人带下去了。
在踏过门槛之前,被剪住手的李芳毓故意偷偷丢下一张字条,磨磨蹭蹭的跟了上去。
等人一走,厢房紧闭,顾凛连忙快步走过去,捡起这张字条。
只见上面弯弯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救我,帮你翻案。
瞧着暗红的血色,想来是咬破了手指,用血迹书写而成。
李芳毓的话尤未可信,她本就是个谎话连篇的,可若是真的有法子,帮他翻案,那么眼前的问题全都迎刃而解了。
前几日神武卫的柳渡来报,说是方仲望的尸首偷是偷出来了,可那具尸首是假的。
也不知是谁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将尸首进行替换。
只是柳渡猜想了不少人,只当是神武卫的动作太大,泄露了出去,却不曾想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生了暗鬼。
邓越将真正的方仲望尸首偷走,不知是销毁还是另外藏匿了起来。
总之针对李氏一党的罪证就又少了一条。
事到如今,方仲望尸首这一关键物证,不得不让人想到什么。
倘若正是因为他身中剧毒,因为毒药特殊,或许出自南诏,自然而然就能暴露出皇后昔年偷拿母妃的嫁妆,否则立正殿走水,唯独有一只花纹奇诡的木匣完好无损一事说不通的。
幸得齐生白悄悄将东西在尚宫局的人清点之前带走,否则此物或许还不能成为物证。
那么李崇今日来找他要解药,或许就是因为那只匣子丢失,皇后原先分发下去的毒药,需要解药压制,如今却找不到了。
而南诏毒药,又并非寻常之物,大胤的医官大夫只怕是束手无策。
如果当真是这样,李芳毓手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否则她不会丢下这张字条求助。
方才扮作杨怜儿的这么一出戏,一定还藏着别的秘密。
顾凛神思百转,突然灵光乍现,若是李芳毓也是因为中了此毒,却因为没有解药,不得不回京寻药,这才故意叫李崇抓住的呢。
依着她的身手和本事,既然能够带着方仲望舍命相护的账本逃脱,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想着在李崇面前晃悠。
昔日在船上,顾凛原先就想不通,何至于叫她对方仲望下死手。
如今见李崇将她绑进来,或许知道答案了。
李芳毓和方仲望并非都是他的人,当日她杀人后急着逃走,也是想通过他身上藏着的那些伪造的罪证来为真正的幕后之人洗脱罪名。
就连她被抓住时要说什么话,她都设计好了。
好在顾凛并未叫表象迷惑,是以这桩案子并未草草结案,一直回到盛京又是盘查了好些时日。
却不成想背后之人坐不住了,生怕户部的账目查出什么不对劲之处,匆忙间将方仲望的尸首偷走,实在是欲盖弥彰。
如今知道江南贪墨案,幕后主使恐怕不是李崇,而是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