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她离宫前夜,太后将人叫到身边来,向她好好传授了一番道理。
不仅是她作为王府女史理当恪守的本分,更是要将日子过后,若是在外头有人敢欺负她,便是不将自个这个太后放在眼里了。
夕照自是知晓太后娘娘这是在说宣王妃了,可宣王妃的性子瞧着一贯绵软,是个好相与的。
总之夕照是带着太后娘娘满腹叮嘱出了宫。
太后娘娘替她考虑齐全到了何等地步,竟是问她可想入后宅,成为宣王的妾室。
此话一出,夕照呆怔在原地好半晌才连忙开口拒绝,说自个对宣王毫无情谊,绝不会动二心。
怎奈太后娘娘恨铁不成钢的眱她一眼,说了句,“你啊你啊,榆木脑袋不开窍的……”
却不知夕照哪里是不开窍,她自然知晓太后娘娘打得是何主意。
原本她就盼着几个王爷膝下早日开花结果,也好叫她早早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可如今除了瑞王府有个小郡主外,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听到。
当今圣人也是子嗣单薄,几位孙子若也同他一样,那才是叫人忧思难安呢。
顾敛之没想到太后娘娘待夕照这般看重,可这些话若是由他说出口,保不齐她老婆子又会生出什么旁的想法。
这些时日以来,自打进了宫他就不敢乱看,倘若又对哪个婢女盯着瞧得久了些,只怕太后娘娘又要像当年一样心生误会。
此事还需从几个王爷逐渐辟府而居,也是时候由尚寝局的女官着手安排司寝宫女了。
贤王由皇后亲自把关,挑的宫女千妥万当,瑞王则是个贪图美色的,旁的不说,就容貌上都得由他亲自把关。
唯独这孩子也是无人问津,还是太后多嘴问了一句,得知无人替他操办后,决意自个替他安排。
怎奈宫女们鱼贯而出站成了两排,他还是兴致缺缺,只说他身边有秦公公伺候,不需要这么多的人。
太后只当他眼界高,这些人都瞧不上,后来却又暗暗发觉,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掠过自个身边的黛娥。
只可惜黛娥早就有青梅竹马的表哥,在家中苦苦等着她到了年纪被放出宫去,太后也就没有乱点鸳鸯谱。
但这件事她到底是记了下来,就连后来甫一瞧见虞窈月,她总算是晓得宣王为何从选妃名册上寻了个家世这般不出挑的小娘子。
像,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这一对眉眼,与黛娥当年如出一辙。
发觉自个窥探到七郎的隐秘心事后,有一次听说黛娥的夫君,如今就在户部顾凛手底下干活后,太后还对他好一番敲打,让他切莫苛责人家。
怎奈顾凛哭笑不得,恨不得对天发誓,他连那劳什子黛娥是谁都记不清了,若非太后娘娘告知户部郎中崔行远将将迎娶的新妇是她,他都不晓得当年还有这样一番缘由在里头。
只是任他怎么解释,太后自有自个的谋算就是了。
这厢儿虞窈月见他一时不知如何搭话,忙不迭将夕照近些时日以来在府上的情况说与太后听。
左一句夸她办事利落帮了自己好大的忙,右一句千恩万谢的说太后娘娘能忍痛割爱将人送到宣王府上,他们夫妻俩绝不会亏待了去。
听得这句话,太后总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又言归正传的问了句,“待过了年,你二人成亲已然三年有余了,究竟何时能让哀家瞧见重孙哦。”
闻言虞窈月羞答答地低下了头,丢下一句,“祖母莫怪,此事急不得,缘分到了孩子也自然就有了。”
话虽这么说,虞窈月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心虚,前些年一直没有孩子,是因为她与顾凛在帐中行周公之礼总是草草了事。
按说如今这具芯子里成了顾敛之,凭着他痴缠耍赖的次数,若非事后避子汤药从未断过,孩子早早就有了才是。
也幸得他不比顾凛心细如发,否则稍一思忖,总会瞧出破绽的。
就在虞窈月拿出这样一句话来搪塞人的时候,就见顾敛之憨直的替她解了围,“都是孙儿的错……”
他低着头没再多说,虞窈月一脸惊疑,心说不至于不至于。
为着她向太后撒下这么个弥天大谎,倘若日后捅破了,还叫她怎样见人?
虞窈月只当顾敛之是想拿自个身体不行来推脱,怎奈太后娘娘却是又想到了黛娥身上去。
此事不好叫虞窈月晓得,是以她便吩咐身边人带着宣王妃去院中四处走走,她有些话要叮嘱宣王。
是以,就在虞窈月怀揣着一颗忐忑之心的出了门,太后骤然变了脸色,冷声问了句,“我且问你,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黛娥?这才让你媳妇一直用着避子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