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去问问王爷今日歇在何处?”
虞窈月拍了拍胸口,试图让自己平缓下来,可她一颗心跳得慌张,整个人都有些喘不上气来,干脆就传了人来。
守夜的是菱花,听到娘子呼声,她蓦然惊醒,当即从小榻上起身前去内室查看。
原本她只当娘子是叫梦魇着来,可见她神色慌张,态度坚决,菱花也就不做她想,忙不迭出了门,去寻秦公公了。
因着王爷突然在胜业坊被刺,周廷增加了王府守卫上的布防,多了一倍不止。
晚间天刚擦黑,王爷被阮御史带回自个府上,倒是不曾惊动旁人。
胡太医又还未进府,也没叫人察觉,按说消息应当被瞒得死死的才是。
可周廷依稀记得那位绣娘杨怜儿,从府上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到如今都没有个消息。
这么说宣王府也并非固若金汤,不但有心怀鬼胎之人,更有唯利是图之辈。
夕照那边他也递了个消息,只盼着王妃娘娘的莲苑若是有什么动静,她能拦得住吧。
这厢儿菱花出了莲苑,正要穿过二门,往外院去寻秦公公时,夕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拦住了去路。
“这黑灯瞎火的,你不去睡觉瞎逛什么呢?”不等她出声,夕照先发制人。
突然蹦出来个人,倒是叫菱花吓一大跳,“姐姐说我,你又在这做甚?”
菱花一贯是个牙尖嘴利的,并未被她唬到。
王爷今日在外头遇险,旁人不知,夕照却是从周廷那里知晓了,甚至还领了他的吩咐,说是务必要瞒住王妃。
往日夕照哪里由周廷吩咐得动,何况他说的这话好生没有根据。
按她说,王爷与王妃夫妇一体,便是什么事也都不能瞒着的。
可周廷又说这是王爷的意思,夕照只好不再多言,心底却是暗自腹诽,等娘娘知晓了真相,非但不会感念他为自个着想,还要怪他不告诉自己的。
当然,尽管她有私心,可面上的规矩还是要照办的。
“我夜里听到动静,说是王府里遭了贼,想着去瞧瞧,这不,叫外院里的护卫撞上赶了回去吧。”
谎话信手拈来,夕照也不知道到底骗过她没。
菱花虽然是个憨的,却也不傻,很快就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好端端,姐姐怎么会亲自来查看?”
除非她别有用心,并非与王爷一条心,而是夜里趁乱想要找什么东西。
也对,她是从太后身边出来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也只能骗骗旁人罢了。
娘子可是自从人进府,就一直没有真正用她,不就是担心她会是第二个寒香吗?
经由这么一打岔,菱花竟也忘了去寻秦公公打探王爷今日宿在何处,反倒是拽着夕照不由她分说的将人带回了莲苑。
虞窈月已经披衣起身,见她身边之人,神色一凛,心知今夜定是无法睡个好觉了。
与菱花的怀疑别无二致,虞窈月也认为她半夜三更不睡觉,在院子里叫菱花抓了个正着有鬼。
至于她说是因为府上遭了贼,这又太过荒谬了,府上若有动静,早就有人来通报了,怎生地就她听到了动静撞见了?
只是没等虞窈月放下心来,又倏地想起了什么,似乎就连夕照这吊诡的行径也能解释的通了。
正是因为府上出了事,又有人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夕照才会来这么一处,为的就是误导她。
至于是谁有这般通天的本事瞒住她,除了顾敛之虞窈月想不到第二个人。
顾不得起身更衣,虞窈月只披上了大氅,孤身一人出了莲苑。
菱花正欲上前追,又回头望向夕照,想着她又该如何是好。
怎奈见她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不必跟着你家娘子了,且等着吧,不出半炷香的功夫,秦公公自会跟着她回来的。”
见菱花似信非信,夕照干脆寻了张圈椅,悠哉悠哉的坐下了。
桂枝较浅,夜里醒来瞧见窗外灯火通明,便猜到是出事了,故而起身来到正屋,怎奈没瞧见娘子,却是看见了菱花与夕照。
见她一脸惊疑,菱花与她咬耳朵,言简意赅的将自个的猜测告知于她。
倒是毫不顾忌自己,当着她面说坏话,夕照抿唇轻笑,一脸的浑不在意。
说话间,虞窈月踅入院内,身后跟着秦公公福顺并周廷。
有外男在,她便带着人去了正堂,听得动静,她们也一道跟去。
虞窈月遥坐上首,视线扫过三人,见缺了个江沿,不由得反唇相讥,“江沿这是去哪了?可别闹这般大的动静,还在梦里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