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叫这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敛之忙不迭松开她的手,这才叫她坐起身来稍稍远些。
趁他呆怔, 虞窈月回过神来,顾不上羞红的脸, 便伸手握住,去瞧变化。
柔若无骨的素手覆上来, 忽然收紧了些,连着他的整颗心都跟着激荡,像是浮在春波里。
顾敛之极力让自己显得淡然冷静些,偏偏她又循着望闻问切的一套规矩, 仔细上手检查起来。
起初她还只是轻轻抚摸两下,见没什么反应便用了劲按起来。
这样的刺激, 顾敛之耳尖红的好似要滴血, 浑身热血往下直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像是叫火燎着了。
他尽力压制着翻江倒海的心绪,却压不住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手上分量不轻, 虞窈月拿了一会发觉除了……肿的有些过分之外, 不觉得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想来是她方才没控制好力道, 害得他受了这无妄之灾。
虞窈月只当是她脚下没个轻重这才害他受伤,哪里晓得自打她一股脑儿的非要拽开细看, 便起了动静。
可这些话叫顾敛之又是如何说得出口, 而且又经这么一打岔, 今日在玉都观上闹得不愉快似乎是叫她暂时抛之脑后,顾敛之决定不再多言。
即便是她误会了也好, 还是真的忧心也罢,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得了她的关切,到底也是好的。
是以,顾敛之依旧是心有戚戚,面上一副愁容,虞窈月先前只当他还在难以启齿,便委婉问起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他摇了摇头,依旧不发一言,只一脸的无措望着她。
虞窈月讪讪放下,又刻意别过脸不去看他。
这便是让他自个处理好了,顾敛之低头瞧了瞧地上那条叫她方才撕烂了的鸦青色棉裤,有些为难的开口,“月……月姐姐,我那裤子,不能穿了。”
他说的磕磕绊绊,面上瞧着很是难为情,殊不知虞窈月现下也觉得自个方才委实孟浪。
说来也是奇怪,她从前最是端庄不过的人了,便是王府上下都待她敬重有加,绝不敢在她面前行事不端。
可自打知晓王爷这具壳子里如今装得是顾敛之后,她似乎整个人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兴许她从前就是这样性子的,不是那没有什么气性的泥人罢。
虞窈月神思游走片刻,这会子醒过神来,只得俯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
又将自个先前不要的狐毛大氅给他披好,一本正经地道了句,“你等会,千万要系紧这大氅……”
话未说完,便听得顾敛之揶揄了句,“你放心吧,旁人也没有这般大的胆子敢解我的衣带。”
长本事了,如今当着她的面就敢调笑自个了,虞窈月毫不客气地伸手捶了他一拳。
顾敛之也不躲,嘴角抽搐一两下,捂着胸口皱起眉来,瞧着倒像是痛得很。
只是这回虞窈月收了力道,心里有数,一眼便瞧出他是在装相,便斜眼眱他,忍不住嗔怪道:“合着你就爱来这一套是吧,莫不是方才也是骗人的?”
说到此节,顾敛之连忙抬眼望她,“怎会,有没有事你方才不是瞧得清清楚楚吗?”
他刻意拖长了音,语气带着几分狭促,就知道他没个正形儿,虞窈月不与他再多说。
插科打诨间,马车便停在了宣王府门前,顾敛之刚一伸手去拉门帘,便被料峭西风兜头盖脸得打来,不由得裹紧了大氅快步流星的下车。
虞窈月一抬头便隐隐约约地瞧见白色中裤,忍着笑意唤了声,“夫君走慢些。”
闻言顾敛之自是驻足,等她一道进去。
顾忌着她走得慢,顾敛之步子也变小了许多,又有大氅遮得严严实实的,是以的确没叫人发现。
等二人踅入正院,他便神色自若地吩咐底下人下去备好茶水点心,总归是将人全都支走。
便是秦公公得了江沿的急报,说是神武卫那边出事了,他也不敢冒然闯进去。
娘娘这会子也在,瞧王爷那副火急火燎地样子,若是进去了打搅了他的好事,只怕死又要吃挂落。
再者,秦公公如今待随着王爷一道从江南回来的护卫周廷很是看好。
要说他也是个有本事的,非但能摸清两位王爷不同的脾性,还能任谁都挑不出错了。
但是就眼力见,他便比不上周廷。
是以秦公公与他支了个招,让他将此事一并告知周廷。王爷现在抽不开身,说不定他能帮衬着解决了。
江沿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他与秦公公也是老相识了,自然是晓得他不仅看人的眼光毒辣,便是行事都颇有分寸很合王爷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