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氛围又逐渐焦灼起来，因着这一项，再加上刚升入高三，她的成绩忽地又不稳定起来，让她更是有些焦虑。
她甚至到了这个年纪了，开始长痘，火气从身体里冒出来，额头上就冒出几颗红痘来。
就是在这个时候，沈子逸好像也离她离得远了些。
渐行渐远其实是有征兆的，至少身处其中的人能感受得到。
虞芷静感受到沈子逸的冷落，依稀感觉沈子逸是担心他的存在影响她最后一年最紧要的复习。
她同他讲明，说明他在她心中只能是打气筒一般的存在，只能是希望一般的存在，几乎都要将心意挑明了。
沈子逸却避而不谈，就在下一次她趁着下晚自习门卫忙不过来，跟着人群混了出去去川北大找他时，他跟她说起，他有了女友，谈了恋爱。
虞芷静话都不会说了，她无措地眨眼，因着人多，她将头埋得很低，甚至都不想开口问了，心碎的一瞬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她又跑回了宿舍，行尸走肉一般过了两天，在脑海里不断复盘着来龙去脉，却怎么也不相信沈子逸是真的谈了恋爱。
大概率他只是想让她认真学习，不想让她分心，想出来这一个馊主意而已。
虞芷静一边想一边点头，自己给自己笃定。
所以今天，当苏羡音跟她闲聊着，忽地提起：“其实有件事感觉应当告诉你一声……”
“沈子逸大学没有谈过恋爱，他当时跟你说他在跟我室友蓝沁谈恋爱，其实是蓝沁想拿沈子逸激一激她真正喜欢的那个男生，”苏羡音笑起来，像是也觉得这主意馊透了，“虽然是有些蠢吧，但总之是个乌龙。”时，虞芷静几乎也不意外。
她摸了摸鼻子，说：“其实我大概猜到了，尽管没找他求证过。”
“我虽然不明白沈子逸是怎么想的，但他大概有他的打算。”苏羡音喝了口水，“他心思比较深，看起来跟人亲切，但跟谁都不亲近，我跟陈浔虽然都算得上他的朋友，但你的事——”
苏羡音顿了顿，说：“他对我们说得也很少。”
“越是他在乎的事，他越不轻易对人说。”
虞芷静此刻听到这样的话，内心居然没多大波澜。
她记得那时候她也慌乱也伤心过，中间一度也以为沈子逸是真的喜欢上了别人跟别人在一起了。
但她并没有就一蹶不振，她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更努力地学习，一方面是麻痹自己，一方面是想尽快完成高中部分的学业，她就能正大光明地表白自己的心意，不用再去考虑沈子逸在顾虑什么，甚至不在乎沈子逸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意，她只是想有个答案。
可画画的事，她从虞文秋那里获得了出国的支持，她有了别的路，甚至可以不参加国内的高考，她也急躁起来。
她想抓住这个机会，却不想就这样离开沈子逸。
她想，她或许可以提前得到他的答案。
可沈子逸却好像只是将她推得更远了些。
如果说她从一开始就并没有被“沈子逸有了女朋友”的事给击垮，那么给她致命一击的，一定是沈子逸在得知她有机会出国以后，对她淡淡地说：“当然是换条路好，家里既然能支持，你为什么要放弃这条你喜欢的路。”
“那你呢？”
“我？”沈子逸那时候笑了笑，但看起来太陌生了，“我什么？我快毕业了，工作也差不多找好了，我上我的班，你读你的书，我们有什么关系么？”
虞芷静才知道心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了一下的感觉有多疼。
所以虞芷静此刻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对苏羡音说：“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苦衷，我也不想知道。”
“被他放弃或许有一万种理由，但放弃就是放弃，不管再怎么注解，难道放弃可以等于争取么？”
苏羡音给虞芷静的感觉从来都是温柔却有力量，可此刻她也皱起了眉，问：“你们俩聊过从前的事么？”
“没有。”虞芷静吸了口气，好像那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又找到了她，“过去的事我不是很在意了，我也不想沉湎于过去。”
“退一万步来讲，不管我从前有多喜欢他，他或许也对我有一点感觉，但都是从前了，毫无意义。”
“你这样想是对的。”苏羡音眉头松了松，抬起手来拍了拍虞芷静，“这样说来，倒是我狭隘了，不该跟你说起从前的事，你现在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