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从小跟他爸说不上两句话，父子关系紧张得很，我自然知道他开这口有多大的意义。”
这一段话信息量实在太大，虞芷静的情绪也像坐过山车一样，说：“那你俩也算是朋友咯。”
“算不上吧。”沈子逸却这样说。
“那你抽烟肯定也是他带坏你的。”
虞芷静想到什么，手握成拳，倒有些义愤填膺似的。
“那倒不是，”沈子逸摇摇头，“是我自己，我只是试试。”
“你最近……不太好么？”
关于沈子逸的家庭、身上的重担，虞芷静总不愿意去触及，就好像不提及，沈子逸的痛快也会减轻一些，那些太过沉重的话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四两拨千斤得让它变得轻松，所以就当做禁区。
“没什么好不好的，高三么，说没有压力，那都是骗人的。”
“倒是你——”沈子逸眼波流转，目光又落在她身上，说：“撞见我吸烟，倒这么淡定。”
“不厌恶，也不害怕？”
“有什么可怕的。”虞芷静仰起头来，倒像是有些骄傲似的。
“我从来没觉得你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她轻声说。
更何况，她见过更多面的他，就意味着他在她面前更完整。
虞芷静低着头，所以没看到这句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沈子逸眼底闪过的讶异和欣赏。
沈子逸：“既然你没有问题了，那你和你那个朋友是怎么回事？”
“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江寒柳人不坏我知道，但人家有玩的资本，你不要跟着他们混。”
“我真的没打算，我也觉得跟他们在一起不自在。”
“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井婷就跟他们玩到一起去了，在我的认知里，井婷也不应该是喜欢这些的人，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什么叫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觉得，我不想干涉她的决定，也不想改变别人，我知道被改变是一件痛苦的事。”
“你想得很好，”沈子逸赞许了她，“但你只是跟她表明你的看法，并不代表你就干涉了她的决定。”
“她可以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们是朋友，如果你不说你是怎么想的，你又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顾及别人的感受当然很重要。”
“可是表达自己也很重要。”
“我应该表达出来吗？”
“我觉得是的。”沈子逸笑了笑。
秘密总是让人更近一步，就好像这个夜晚，虞芷静总觉得沈子逸近在手边，不是物理距离，而是他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虞芷静紧紧攥着书包肩带，她带些怯意地看向他，鬼使神差地问：“我的想法，应该表达给对方知道吗？”
那是不是她对于他的想法。
也该让他知道？
第1章 现在（17）
“你站住。”
虞芷静终于挣扎着站起来, 手里的手机早就不震动了，她喊住要溜走的方骏。
“我是来找你的，谁知道你换了屋子。”
“方老师的电话, 你赶紧回过去吧，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噢噢, ”方骏一听是方名玲的电话也不敢懈怠，立刻把手机接了过去。
他关上房门打电话, 客厅里又只剩下虞芷静和沈子逸了。
虞芷静用膝盖碰了碰侧躺着的沈子逸, 说：“你怎么睡外面？”
“我怕那小鬼翻下来。”
沈子逸说着, 翻了个身, 他将一只手枕在头下，似乎还不太清醒, 人也透着倦意和懒散，头发也乱糟糟的, 睡衣的领口歪着, 露出一截细腻的肌肤来。
他就这样看了虞芷静一眼，唇边淡淡笑意, 眼神里平白无故多了些缱绻意味，虞芷静“唰”一下将头扭开，生硬地说：“那你睡吧, 我也睡觉了。”
她几步走开，将客厅的灯关上, 黑暗里摸索着回了房间。
可却只有她知道，重新躺下后她不知在床上翻了多久才睡着。
……
第二天早上，虞芷静居然是家里最迟起床的人。沈子逸向来生物钟稳定这不用说, 但看着在厨房里帮沈子逸打下手的方骏，她还是着实吃了一惊。
两人有说有笑的, 也不知聊什么这么投缘，看见虞芷静来了，方骏把煎好的培根端盘放在桌上，说：“起来了，姐。”
虞芷静“嗯”了声，问：“你们聊什么呢？”
“他在跟我讲他喜欢的女孩。”
回答的却是沈子逸。
“才没有！”
方骏尖叫着否认，还伸手去掐沈子逸的脖子，耳朵却已经红了。
虞芷静失笑，拿起一块烤好的吐司，说：“你才初中，就有了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