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老人安抚好, 乖乖地看起了电视, 可是一有人靠近, 袁天敬都会警惕地抄起身旁的拐棍。
远远这样望着, 从前那样可爱的老人, 此刻谁也认不得。
“阿峥啊,”突然, 老人好像冥思许久骤然回神一般,紧张地寻找着什么, 他借着拐棍站起来,慌张地喊着,“阿峥,阿峥……”
“爷爷。”袁峥立即跑上去,带着难过的笑意,扶着老人重新坐下,“爷爷我在呢。”
袁天敬也比不久前看上去苍老了,皮肤松弛皱褶,却也能看出他眉头轻蹙,似是教训:“你这臭小子,怎么又往家里请了这么多人?我都说了我没什么事,你请他们回来干什么?我看着心烦。”
“还有,你这胡子多少天没刮了,是不是不想见人了?沛丫头要是见到你这个样子,肯定后悔跟你在一起,快去理理你这破胡子,看着烦人。”
听着老人家的责骂声,袁峥苦涩地笑着,点点头,“我这就去。爷爷,盼盼和阿随来看您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两人,袁天敬也跟着回头,看到许盼就高兴得不得了。
“哎呦,阿随,盼丫头来啦,快来快来,让爷爷看看。”
许盼弯着眼上前,乖乖地唤着:“爷爷。”
梁随跟在她身后,也恭敬地叫了声爷爷。
袁天敬满眼疼惜地看许盼,真的如同亲孙女一般喜爱。
“还是盼丫头乖,爷爷喜欢。怎么样,阿随对你还好吧?有没有怀宝宝呀?”
老人家的关心总是这样质朴,许盼只是乖巧地笑着撒娇:“爷爷,我还这么小呢,怀什么宝宝呀?”
一听,袁天敬顿时自责地拍拍脑袋,“对对对,爷爷糊涂了,我们盼丫头都还是个宝宝呢,哈哈哈……”
身后,梁随拍拍袁峥的肩膀,笑道:“快去理胡子吧,我们陪爷爷坐会儿。”
他点头,又回眸看了看爷爷,才转身上楼去。
“诶,盼丫头,爷爷好久没下棋了,你来陪爷爷下会儿。”
袁天敬推推许盼的手臂,示意她坐下。
可许盼脸上的表情缓缓僵住,带着尴尬的歉意说:“爷爷,我,我不会下棋。”
顿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袁天敬反应过来,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呀,你看爷爷这记性,都忘了我们盼丫头不会下棋了。爷爷不好,爷爷不好。”
看着老人略显失落的神情,许盼鼻头一酸,难过地回眸向梁随求助,眼周红了一圈,滚烫的眼泪瞬间从脸颊滑落。
梁随赶忙将她拉到身后,安慰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即自己搀着老人坐下,“爷爷,我陪您下吧。”
“好啊。”一听有人陪他下棋,老人的眼睛立马亮了。
许盼躲远了些,眼泪不可控地汹涌流淌。
透过满是雾气的瞳孔,她又看见老人如孩童一般天真的笑容。
胸腔里此刻翻涌上来千万种情绪,她仰起头,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作一股遗憾顺着眼角滑落。
从半山别墅回去的路上,许盼的情绪一直不怎么高涨,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手指轻盈点着屏幕。一直到家,梁随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才发现她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下棋软件,正在努力学习如何下象棋。
“乖乖。”他低声唤她。
许盼抬起微红的眼眸,在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莹润的唇向下一撇,委屈地扑到梁随怀里,声音哽咽:“我是不是很讨厌?”
梁随心疼地环住她的后脊,温柔地替她顺气,嗓音清润温和:“怎么会呢?大家最喜欢的就是你不是吗?”
她哭得更凶了,连说话都喘不上气:“我那么聪明,我应该很快就能学会象棋的呀,可是我为什么不学呢?”
听她哭得撕心裂肺,梁随心里也难受得紧。
他知道她是在自责,看着袁天敬如今这般的情形,她却又一次让老人失望。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许盼最后哭得眼睛都难受得不行了,还是忍不住抽噎。
从半山别墅回来,许盼更坚定地想早点办婚礼了。
许老太太没能看到他们真正恩爱地交换对戒,已经是一大遗憾了。不能一直等到最后,袁天敬把所有东西都忘了,他一定会清醒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儿们幸福。
婚礼的事情提上日程,梁随把公司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梁劲松去处理,知道他是为了婚礼的事,梁劲松也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