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回答,丁诗琪失落地坐回去。
之后就变得格外安静,别人不主动跟她搭话,她就沉稳地像个淑女。
上了饭桌,几个哥哥姐姐各聊各的,她也不插嘴,就安静地夹自己跟前的菜。
袁天敬到底是个心慈的老人,见丁诗琪和上午开朗的模样不一样了,以为她哪里不高兴了,还主动与她交谈。
“琪丫头,你多大了?”
丁诗琪咬着筷子,笑弯了眼,“爷爷,我今年22岁,大学刚毕业。”
旁边的人听见老人说话了,自觉地闭上嘴,不打扰他们谈话。
“你在哪上的大学啊?”
提起这个,丁诗琪有些尴尬地环顾房间里的人,没有人看她,但她却不太好意思开口。
可是老人的目光太过灼热,她只好磕磕巴巴地说是在老家那边上的大学。
袁天敬看出她脸上的窘迫,大概也猜到不是什么好学校。
本想跳过这个话题,没想到丁诗琪却主动开口:“我上的不是什么名牌大学,和哥哥姐姐的学校没法比。我听说许盼姐姐是在京大念的书,好像是学的艺术吧,不过好像也不容易,听说京大只要有京州户口就能上,只怪我命不好,没投个好胎。”
她这话说得一屋子人都不舒服。
许盼本人沉稳得很,听她说完也只是幽幽噙着笑,一点愠怒也看不到。
罗沛瑄是个暴脾气,尤其忍不了,刚想开麦喷她,就听对面冷不丁传来梁随的声音:“学校不好只能怪自己不努力,而不是怪别人比你生得好。”
他说这话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甚至还在专心给许盼夹菜。
丁诗琪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没想到梁随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拆她台。
本以为到这儿就结束了,没想到又听见罗沛瑄的声音:“小妹妹,你这样的思想不对哦。我们家盼盼能上京大,是她的实力,可不是靠什么京州户口和艺术特长,你知道你盼盼姐姐当年高考多少分吗?她虽然是艺考,可是文化成绩也不低哦。那一年全国高考难度提升,盼盼文化成绩考了690分,艺考更是拿下美院第一名。而且你盼姐姐也只比你大两三岁,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姐姐不把话说得太难听,是照顾你的自尊心,但是这些事实你要认清楚。你考得不好,可不是因为你生的家庭不好,你自己不努力,就算你是首富的女儿,京大的门槛,你也是跨不进去的,知道了吗?”
她说完这话,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丁诗琪更是愣怔在原地,能看到眼眶里有水珠在打转,好像真的被刺到了痛处。
半晌,咬着下唇点头,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哽咽了:“我知道了沛沛姐姐。”
包厢里静下来,没过多久,丁诗琪就站起身说去趟洗手间。
人离开后,袁天敬侧过头看向罗沛瑄,沉沉唤道:“瑄丫头。”
罗沛瑄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说得太重了些,但丁诗琪那话确实让人听不下去,虽然知道可能会换来长辈的批评,但她就是忍不过去。
最后还是放下筷子,乖巧地应了一声。
“爷爷。”
“你刚刚,气焰旺盛了些。”老人家语重心长地说着,“人家确实家庭条件不好,接受的教育和你们不一样,思想上难免落后封建些,而且来者是客,更应该照顾着点客人的心理。”
听了爷爷的教导,罗沛瑄瘪瘪嘴,不情不愿地应着:“知道了爷爷。”
“不过,你刚刚的话说得不错,这个琪丫头是不是不大喜欢盼丫头?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客人,也不能让她欺负到主家头上,是该让她认清楚自己。”
得到老人家的赞赏,罗沛瑄也不瘪嘴了,她给袁天敬夹了块松软些的肉,“爷爷,您也能看出来对吧,这个小妹妹就是仗着自己是客,而且年纪小点,就这么大言不惭,既然她家都没有长辈,那就让我教育教育她,也没什么不好吧,省得她以后出门得罪更多人。”
洗手间里,丁诗琪恨恨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也没心思擦,心里恨毒了许盼。
她明明没有说错,许盼就是比她生的好才能得来今天的一切。
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许盼一个人转?
如果她没有生在那样的家庭,她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处境。
从她第一次到镇上上初中时,学校里就没人瞧得起她,都说她是深山里的孩子,家里没钱上什么学,不过是给家里徒增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