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掌心、指腹、指尖触碰到坚硬的、有温度的肌肉,隔着一道浅薄的衣料,真实的轮廓线条好像就在眼前。
她能看到——她能想象自己是看到的。
掌心里,横亘一条温热的细长条。
游也的手很快摁上她的手背。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黄熙雨抬眼,发现游也弯下了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甚至不比她清白。
模样看着认真,唇角却吊起久违的弧度,妖冶且苍白,像一只受了伤却仍保持本性的——狐狸精。
他的喉间溢出一声:“嗯?”
黄熙雨装作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不好意思。”
她想抽出手,却发现有人在用力。
黄熙雨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看向别处。
“放下餐盘。”
黄熙雨伸手把餐盘放在厨台上。
游也轻咳一声,腹肌跟随着胸腔微微颤动。
黄熙雨抿紧唇瓣,喉间干涸,好似发烧的不是别人,而是此时此刻的她。
“手——”游也停顿了一下,突然说道,“伸进来,然后——”
他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拿出去。”
黄熙雨闻言心脏一颤,连反对的话都无法整理。她思索数秒,说服自己游也和她只是朋友关系,明明那么短暂的几秒钟,却显得尤为漫长。
更离谱的是,漫长过后,她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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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度八。
黄熙雨说:“你的体温有点高。”
游也静静地看着她。
“我带了退烧药。”黄熙雨垂下眸,语气柔和,“我再烧点水,热水壶在哪儿?”
游也:“客厅。”
黄熙雨端着餐盘,不紧不慢地退出厨房。
游也站在她身后,还在看着她。清瘦的身影,乖巧安静的模样。在他新安置的房子里,气氛很融洽,好像很熟悉。
黄熙雨接水烧水,动作很麻利。家里很安静,因为游也的生病,实在是话少。
她站在窗台前等水开,浓郁夜色下,路灯的光尤为遥远黯淡,她能看到学校门口的光景,昨晚和游也一同走过的路程历历在目。
有点儿难以置信。
她没想到自己和游也能成为朋友,可是谁说过,这世上本就没有纯洁友谊。即便她清冷倨傲,也不是不会开窍。
掌心依旧灼热,那份灼热时刻提醒着她曾触碰的地方,同样滚烫的体温,也许不仅包含着发烧。
盯着窗外看了会儿,黄熙雨忽然蹙起双眉。身后传来游也声色沙哑的提醒:“水开了。”
她猛然回眸,收起那些不值一提的想法。
饭团略干,游也没吃多少。但他还是吃完了,大剌剌着腿坐在餐椅上,仍是一副无所谓旁人的勾人姿态。
黄熙雨放下玻璃杯的动静,令他侧目。
他说:“吃药。”
黄熙雨说:“药在袋子里。”
他了然,又与她对视了会儿,起身从购物袋里拿来药。
足足有四五盒的药,他打量了许久,眉梢轻轻挑了挑,抬眼:“这都要吃?”
黄熙雨:“看你需要,你头痛吗?”她指着一盒药,“发烧感冒吃这个。”又指另一个,“喉咙痛吃这个,消炎的。”
游也:“这么多。”
“嗯。”黄熙雨说,“吃完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他吃完药,厨房还熬着粥。
黄熙雨问他:“你下午在睡觉?”
游也听后一顿,说是。那会儿他正头痛着,手机调试静音,醒来看到未读消息,就回拨了。
黄熙雨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之前不知道游也生病,如果知道,就不会约他在今天吃饭。
“你怎么不在宿舍 ? ”黄熙雨诧异询问,“你生病了,自己一个人待着不好。”
游也淡淡地说:“你不是在么?”
他总不能说,因为看不惯她前任的所作所为,于是在深秋的黑夜毅然决然地离开那里,又在等待过程中把自己搞得一副病态。
这样未免过于滑稽。
作为一位成年男人,在同样年轻的女性面前,其实不必句句属实。这个道理,他相信黄熙雨同样知晓。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才是更会把自己隐瞒起来的一方。
手机铃声在卧室赫然响起,游也说了声抱歉,缓慢踱步至床边柜。他的两位好发小在电话那头说:“你搬出来了?兄弟今晚带酒过去!不醉不休!”
“别——”游也顿时闭了眼睛,一腔浓厚病音,“喝不了。”
“这声音是怎么了?”
“病了。”他漠声道,“千万别来。”
“病了身边没人照顾可不行啊!”
游也摇头,拇指食指捏了捏鼻梁骨:“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他挂了电话,走出卧室,黄熙雨还端坐在餐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