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熙雨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好问她的,该知道的黄英都说过,不该知道的就不该问了。
“我哥主动叫游也出去的?”她随口问了句。
“嗯。”李瑾芙说,“专门避开了我们,神神秘秘的。”
黄熙雨只笑了笑。
彼时游也和江宴承在楼下咖啡厅相望,没有黄熙雨心中所担心的剑拔驽张。窗外仍是雨水连绵,即使已到深夜。
江宴承说,其实上次见面就想和他聊聊,但是上次似乎有些唐突。
是杨希薇出事的那个夜晚,游也奔波一晚,困顿到极点,黄熙雨被他驱车送来。
他态度略显疏离地说谢谢。
江宴承说不必。
游也沉默数秒,说:“不止是那天。”
还有他曾照顾过黄熙雨的无数日日夜夜。
黄熙雨曾说,江宴承从来对她都不好。但t z游也觉得,或许事情不能看表面,他在没与黄熙雨正式结识之前,对方也并不知晓他的喜欢。
江宴承成熟内敛,和女友口中描述的形象完全不同。
这似乎说明——他对她和别人,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态度。
江宴承点头,表示认同他的感谢,然后问:“你和熙雨一样,明年出国留学。”
游也说是,并且告诉他两人语言成绩已经通过的事情。
江宴承略略赞叹的挑眉,说:“很好。”又说他在大学的时候也有出国留学的打算,后来考上国内研究生,又差点儿获得公派留学的机会,只是到最后却放弃了。
他的语气里,似乎包含着无尽遗憾。
游也很想说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他的人生信条亦是如此。但他听闻黄熙雨口中的江宴承,或是这些年见惯了人情冷暖,深知一个人要走什么样的路,很大程度取决于他自己也认同。
无论处于什么原因。
后来游也回忆起这段谈话,心里总还是有一丝结缔。
江宴承给他的感觉不像苏航,他的影响更为深远。
而让他对江宴承有所评价的话,深沉内敛是最好的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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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静南后,时间过的很快。
语言课程结束,专业课程结束,论文和毕业作品没有结束,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宣告着大学生涯的结束。
挑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黄熙雨带游也回老宅看了看老太太。
多日不见,老太太身子骨更加硬朗。她说自己前些时候去医院检查了,转头又让保姆把体检报告拿来给黄熙雨看。
除了轻微胆囊炎外,老太太没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
老太太在她耳边说:“这小伙子帅啊。”
又说:“你就谈过这一个?”
黄熙雨不好讲实话,嗯嗯啊啊的点了头。
老太太一脸惋惜道:“你还真是不像你爸。”
黄熙雨:“……”
她抿了抿唇,轻声说:“你觉得,我像我爸好?还是不像他的好?”
老太太陡然一顿,静默半晌,忽然笑了,也没回答。
不知道是陈建业还是孙颖和老太太讲过和游家父母见面的事情,老太太很是认真地对游也说:“等我孙女出嫁,至少得这个数的嫁妆。”她比划了几下手指,十分有底气地说,“她爸有钱。”
黄熙雨无奈了:“奶奶,别说这些了。”
老太太招招手,示意她别讲话,说:“好好对我孙女,以后不忙了,再来看我。”
游也笑得很乖,说:“好啊,奶奶。”
令黄熙雨想不到的是,下楼的时候恰好遇到来看奶奶的姑姑。
黄熙雨下意识打招呼,姑姑却热情得不像话,认认真真地打量着游也,嘴里评价着好啊好啊。
她都替人感到尴尬。
所以后来无论姑姑再怎么挽留,黄熙雨都强烈要求离开。
坐在副驾驶,还没扣好安全带,她就郁闷起来:“我上次见姑姑是过年,怎么今天这么巧?”
游也看见她气鼓鼓的脸颊发笑,顺手把老太太给的红包甩给她。
沉甸甸一沓。
黄熙雨抿唇,过了会儿才问:“有多少?”
游也抬抬下巴,“数数?”
黄熙雨捏了捏红包,眸色微闪:“那好吧。”
“一万零一。”黄熙雨说,“你也是万里挑一的好人呢。”
游也低笑了几声,胸膛微震着,询问:“请你吃饭?”
“好呀。”黄熙雨封起红包,替他塞回外套口袋,“走吧。”
冬天的风格外刺骨,即使阳光明媚,只要车窗打开一条缝隙,冷风便毫不留情呼向脸颊。
黄熙雨忽然庆幸地说:“幸好没骑摩托车。”
“怎么?”游也说,“怕冷?”
“有点儿。”
“可以试试。”游也说,“穿防风服,不会太冷。”
话说到这里,吃完这顿饭后,游也竟真的带她去买了身防寒服,纯黑样式,并不臃肿,穿在身上有种酷飒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