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衡立刻过来弯腰拿出一双拖鞋跟上去,蹲在地上给她穿鞋,“地上凉,小心……”
池芜气呼呼地一只脚抬起来穿拖鞋,另一只脚站不稳,于是她恨恨地用手抓住他的头发来稳住身形,池衡被她抓着,一点也不恼,不闪不躲,任凭她下狠手抓着。
她抓着还不老实地往上揪,池衡的头发又黑又软,密织织地,池芜气他刚刚装鬼吓她,手劲儿不小,把他头顶的那缕打着旋儿的顶发全抓了起来,几乎露出白色的头皮。
池衡被她下力气揪着,心里却一下子从荒芜死寂重新活过来了一样,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了。
她会回来就好。他心下安定。
池芜揪着揪着,手下的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声音还带着愉悦,而且他头皮没有被她抓红,耳尖却红了。
她有些怪没意思地松开了力气,又拍瓜一样砰砰在他脑袋上拍了两下。
池衡被她拍得头跟着点了两下,闷声笑了,笑声愉悦震颤。
而他的拇指在她脚踝处来回轻揉。池衡低着头,那双黑色的眸子盯着雪白肌肤上的红痕,眸色渐渐加深。
这一块痕迹……她出门的时候,是没有的啊。
作者有话说:
在小宫不知道的地方,他多了一个外号……
第34章 气味
◎项链◎
池衡收拾好了餐厅的碗碟, 把餐具都放进了洗碗机里洗好了,客厅都清理干净了,这才安静地回到原本是书房的侧卧里。
他躺在床上, 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窗帘没有拉上, 从窗户里投射进来一片水色的月光,他有些走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光影, 耳边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一下, 又一下,有些怪异,却又有力。
他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前方,眼神的焦距却像蒙着一层黑漆漆的雾, 让人看不清, 纤细的眼睫毛一动也不动地覆盖在眼睑上, 神色安静地似乎一个木偶。
月色变幻,窗外的光线照射进来的角度慢慢移动,等到夜都深了,他这才安静地坐了起来。
池衡掀开身上的被子,他身上穿的是藏蓝色绸缎的长袖长裤睡衣, 他人清瘦高挑,身上却恰到好处地覆盖着薄薄的肌肉,垂顺的丝绸睡衣挂在他的身上, 肩胛骨处撑出非常清隽好看的形状, 他赤着脚,踩在质地温润的实木地板上, 静悄悄地。
池衡走出自己的房间, 来到主卧的门口, 把银色的把手慢慢地往下一拧。
房间的主人并不设防, 没有反锁。
他用力把银色把手往下按压到底,锁舌发出一声几近于无的轻微的咔哒声,池衡的呼吸平静,缓慢地推开房门,渐渐露出门后的场景。
池芜正在睡觉,她睡姿安静,长发逶迤铺散在紫色的真丝枕套上面,被子只搭在腰腹一脚,露出的手腕、腿部穿着和他身上同一色系的绸缎长袖长裤睡衣。
池衡看到她的身影,这才露出一丝微笑,眸色中慢慢漾出暖色。
他安静地走到池芜睡着的床前,轻手轻脚地为她拉起被子,将她的胸口盖好,然后就这样看着池芜的睡颜,慢慢坐在了床沿旁的地板上。
他一只手压着池芜的被角,一只手撑在地上,她的一缕发丝扫到了他的手臂上,带来一丝冰凉柔软的感觉。
池衡神色痴迷地看着床上睡着的女人。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言行的改变。
也不是不知道别人的眼光。
医院里的护士们都在那里谈论,说他的爱意掩藏不住。池医生一定爱上了她吧。
哈,爱。
他对此嗤之以鼻。
他们怎么能够懂得呢?
“爱情”这样简单的字眼,怎么能够形容他与她?
他们之间不仅仅是男女之情这样肤浅的东西啊。
这是造物主和最完美的作品之间分割不开的联关系,是盘古开天,是女娲造人,是再生与重塑,是如父如兄的怜爱。
她由他创造,从他诞生。
池衡满怀爱怜地低头望着那张几乎非人美貌的容颜。
月色照进来的微光几乎是在为她加冕,在她的t z脸颊上渡上玉瓷一样的质感。
静静闭着眼的她五官带着神性一样的安静柔和,却让人只看一眼就如堕魔一般沉迷。
池衡心想。
没有人之间能像我们一样,有着血与肉再塑的羁绊。
这是超脱了投掷骰子一样无法选择的天定血缘、只属于你我的,用自己的手紧紧抓住的命运。
是排除了偶然,只由我们自己决定的必然啊。
谁都无法分割。
月色沉沉,直到夜深,池衡才静静地回到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起来,他给池芜做好了早饭之后,看她一直没有起床的意思,只好自己先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