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非要把自己空置的旧房子租给她。
甚至后悔那天替她遮掩,让她躲藏。
啊……真是麻烦。
他一路冷着脸开车到了绿色家园,这边离医院不算太远,他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池衡把车停下,在车里坐了会儿才上楼。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还未等他走出电梯,远远地已经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训话。
声音非常大,一点情面都不留。
“你要好好工作,你整天骚扰别人女孩子干嘛!你看看你自己,还跟人打架……”
语气非常严厉,听起来带着寻常人说话t z时不会带有的严苛和谴责。
池衡的心里冒起些微好奇,难道那个女人说的有人在她门口竟然不是假的吗?
不过她怎么总是这么多麻烦?
她丈夫找她,她租个房子陌生的男人也找她。
难道她是什么天仙吗?
池衡心中嗤笑了一声,他在整容科,并不是没有见过美女。
皮相而已,更何况他自己就是主宰皮相的医生。
美色都是人工可以雕琢的假象。
池衡这样漫不经心地想着,转过楼道,503的房门已经就在眼前。
门口两个送外卖模样的男人垂头丧气地站着,一位男警官正在严厉地对他们训话,而另外一边一位穿着制服的女警正坐在沙发上,轻拍着一个女人的后背。
她们侧对着池衡,他并没有看清她们的模样,但是池衡已经从背影看了出来。
那个正在被女警安慰的女人。
就是那个满口谎话,总是祈求他帮忙,对他纠缠不已的,做了整容手术的女人。
池衡无声地叹了口气。
想来,她的手术痕迹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不过,池衡并不好奇她的模样,因为在做手术的时候,他心里已经预估过了。
并没有什么特殊,想来也不过是一个千篇一律的整容美人罢了。
正巧这时门口的男警官已经看到了他,问道:
“你就是户主?”
“是。”池衡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和现在的租户是什么关系?”
男警官这样问,是因为这位女租客从他们接到报警赶过来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问她身份证也没有问出来。
出于职责,他必须问清楚。
虽然这位租户一看就很可怜,案情也非常清楚,而且旁边那两个人已经承认了,抢着说明了情况,明显这就只是一个被骚扰的无辜女性……
说着他的视线移向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池衡的视线也不由自主跟着他看向那里。
听到警官的问话,池衡也只是无奈地回答。
“我只是……”她的房东而已。
但是在他话刚要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在他刚要撇清关系、划清界限的那一瞬间。
沙发上微微垂头坐着的女人抬起头向他看过来。
蓬松柔顺、微微凌乱的墨色乌发如同风吹过一样轻轻拂动散开,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花瓣一样饱满的唇色浅粉中带些许殷红,她的眸子如同含着沉寂的微光一样,幽幽地望过来。
瞬间四周所有的画面都失去颜色,只剩下她处在视线的中央,一切的声音都失去了踪迹,她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好像放大了、放慢了一样。
轻而易举吸引他所有注意力。
扑通、扑通。
他感觉心脏好像被击中了。
池衡的喉咙突然干涸一样卡住,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接着就看到视线当中的她眉间一蹙,好像有什么哀愁幽怨一样微微垂下了眼眸,侧过脸静默地坐着。
不言不语。
池衡的心中瞬间像是被捏紧了一样提了起来,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看他了?为什么收回视线?
他的喉咙僵住了,脑子却不停地强迫自己思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快想,快想。
啊,是了、是了。
“她……她是我的妹妹。”
话音落下,池衡听到自己的唇舌自作主张地给出回答。
肯定是因为这个,他这样回答她就不会为难了吧?
毕竟她现在没有身份啊。而那个该死的男人说不定还在到处找她。
“你的妹妹?”男警官问道。
“是的。”池衡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她身上,闻言却是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你妹妹你怎么都不上点心!”那个正在安慰阮从珺的女警官闻言怒了,“你知道你妹妹被人骚扰了吗?!”
“要不是邻居报了警,恐怕你这个做哥哥都一直不知道你妹妹被人跟踪了好几天了,今天还在她家门口打架!”
“那个……没有跟踪……”其中一个被训话的年轻男人弱弱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