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苓,也是守礼,之前也来和罗暮衣行了礼。
罗暮衣见此景,心里还是有一些不舒服。
大概是她已经把风颂看成自己的东西太久了。
但她到底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曲苓没惹她,便也没做什么,只问了曲苓什么时候离开。答明日便走。
这大概是种奇怪的心理,虽然和人要分手了,但是总希望对方不要立刻有新情况,或者希望对方不要比自己更早有新情况。
仿佛这样就赢了。
……
夜色渐渐把暮色挤走,星空之下,土窖上的结界累起雪,下方却极为温暖。
罗暮衣回到了自己的居室。这祭庙之下,有许多地室,也施展了方寸术,魔主和随行魔官都可以在这里居住。
而罗暮衣说是魔主,但草莽出生,也没把那贵族的规矩完全压在望北台。只见那地下的土窖里,魔官带来的孩童正拿着除洞幡如一群小牛绕着围栏一样从左跑到右,从上跑到下。
他们的父母在后面喊他们。再往里,是欢声笑语和酒味。
罗暮衣看着这一切,沉眸……也不知她的妖毒入心能否解决。明年的今日,她可还能看到这般的场景?
这么想到底有些消极,罗暮衣垂眸,便打算往回走。
然而,作为一境之主,到底得处理不少事。
魔官们进来,和她商讨着如今的夺魂坡重建。但其中一位阵法大师提到,一道造舟的术法,希望从仙界引来。那里仙界才有更成熟的术法。
众人都在看罗暮衣脸色。罗暮衣也会意:……
他们说的这术法,较为高阶,若是引来,也得和她联姻的风颂出头。
她沉吟一阵,风颂之前还与她作怪,但这种事,也不知他会如何。
她摆了摆手:“那你们写封呈请书与他。看他那边怎么说罢。”
大师点头。罗暮衣便继续开会。
但不久后,却又有人跑来:“那风仙君的大弟子风漾仙官说,今日仙台也在议事,这些引术的规程也在重制,还望十日内不要提此事。”
“……”罗暮衣一听,头却“嗡”了一声。
她混那么久,还真没傻到只听字面上的意思。
这分明是风颂那方又在拒绝了。
她突然心里冒火。
至于么?
过去这种事,可上可下,如今还没正式分开,就要这样?
她闭了闭眼,眼前却突然晃过风颂冰冷的眼,还有他说:别来求我。回不到之前了。
罗暮衣突然有点愤怒。
他是觉得他这样是在惩罚她么?
要把所有推得干干净净?
还是说,他在逼她去见他,逼她低头?
“魔主……”她身后忽然有属下喊她。
罗暮衣随对方目光看去,却也眯起了眼。
只见曲苓听到什么,便入了风颂所在之地。去时,神色似还有几分错愕。
罗暮衣抿唇,少许,她道:“不应就不应。世上没什么没有法子的事。”
她的手敲击栏杆。
风颂不应,她便逼他应。之前她也是对他太客气了。
他不是不知道她擅长强迫人。
……
入夜。罗暮衣宣布歇息。
祭庙是热闹的,但随着罗暮衣宣布歇息,这热闹沉入了冰冷和静谧。她是魔主境,不必日日休息,但低阶修士还是得与凡人一样入寝。
随着夜深,静谧伴着幽火。
夜半,罗暮衣却悄悄出来了。
她化为一团乌黑的影子,朝风颂所在的堂屋去。
她要去抓一个人,风颂那处的仙官,入梦对方,造出梦魇,套出术法。
正的不行,就来邪的呗。
风颂的人到时候问她怎么知道这术法,她说路上捡的或自己悟的便是。对付一个低境修士,她不是轻轻松松?
然而,罗暮衣走到一半,忽见远方黑影重重,一股清冽之气自门后扑出,罗暮衣自然熟悉这气息,冷笑一声:“这么晚不睡,在这里拦我?”
“好歹如今婚契未绝,你什么都做绝,当心让自己在望北台的路走绝啊。”
罗暮衣本以为是风颂,却突然瞳孔一颤。
嘎吱嘎吱嘎吱——
远方,风颂清冷的身影,忽然化为重影,罗暮衣反应过来——这是幻觉!
她人瞬间移位,召“殃见"、“厌刑”。
啪!
只见那身影化为了一只妖怪,那妖怪像一只巨大的狐狸,但周身皮毛却被青蛙皮和粘液取而代之,粘液之上,滴落了一颗、两颗、三颗眼珠……
那妖怪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幻音,罗暮衣竟一晃眼,又看到了风颂!
幻狐之妖!罗暮衣心中警铃大作,当即召出毒蝎,毒蝎爬向四面八方,只为探是否为地洞引起的妖灾。
然而,那妖竟猛地扑向罗暮衣。靡靡之音,令人心神动荡,其口中喷出一支带着回钩的火箭,竟是要勾向罗暮衣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