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塞进耳朵的下一秒,夏樣听到很有气势的一句“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
她看向陈勉。
“考前放松。”
不约而同地想起,彼此刚认识的时候,在烧烤店听到《好运来》的场景。
安静两秒——
两人在夕阳下,放肆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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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之后,夏樣连了店里的蓝牙音响,把和陈勉听了一路的《兄弟抱一下》,又循环听了好几次。
在店里帮了会儿忙,吃完晚饭,夏樣就被赶到楼上。
章锦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生怕她耽误一分一秒。
夏樣习以为常上楼。
在那张老旧得快散架的书桌前坐下,摊开课本和练习册,打开笔盖,快速地在练习册上写着。
这些题她都很熟了,几乎看一眼就知道解题思路,有些题甚至一眼就知道答案。
有点无聊。
不经意抬了一下头。
今天天气很好,这会儿轻而透的云散在天边,像轻盈的彩纱。只要一阵柔风,它们就会轻轻晃起来。
夏樣想起刚搬来这里的那几天,抬头看天都是灰蒙蒙的。
天空像是巨大的牢笼,困住一切。
现在再看这片景象,跟那时候比明明没什么变化,她却忽然觉得视野开阔。
好像凭空生出很多可以喘息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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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当天。
夏樣前一天晚上睡得晚,醒来已经很晚了。
章锦知道夏樣走得很早,一般夏樣出门的时候,她还没醒。
所以也没想着她还在睡,还以为她早走了。
到学校时,距离考试时间还有十分钟。
夏樣跑到考场,看到坐在她位置上的陈勉。
少年身高腿长,一条腿随意地伸到过道,另一条则是委屈地在课桌下曲着。
看到她来,陈勉似是松了口气。
两人相识以来,夏樣也偶尔晚到,但从里没这么晚过,陈勉难免担心:“怎么没接电话?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夏樣从兜里摸出手机,看到上面确实有几个未接来电。
起太晚,她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又开了静音,就错过了陈勉的电话。
夏樣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忘调闹钟了,睡过头了。”
陈勉也没再说什么,微微偏头,视线下移,下巴往课桌的方向送了送:“给你带了早餐。”
“谢谢。”
两人不在一个考场,陈勉“嗯”了声。
话音刚落,赵宁延走进考场。
看到陈勉,赵宁延不屑地上下大量,阴阳怪气道:“天中不是按成绩排考场吗,我记得你上学期期末考年级排名615,吊车尾也配来一考场吗?”
陈勉闻言挑眉,却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只是语气平常地对夏樣说:“我先回去了。”
被忽视了个彻底的赵宁延,怒气升腾。
他很清楚,他无法变成陈勉的样子。
从小什么都不缺,做任何事都有底气,从来不用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少年意气深深地刻在骨子里。
即使现在他有夏家撑腰,也无法克服从小就深埋在心里的自卑。
赵宁延拳头握紧。
本来就够生气了,没想到等陈勉走后,刚才把他当个透明人的夏樣,忽然看向他。
夏樣还是那副乖巧怯懦的样子。
语气却和这副怯懦呈两个极端:“全年级一共两千来个人,他从年级垫底到615,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倒是你,费尽心思作弊才到第40名。也好意思到他面前乱叫么。”
她声音很小,只有两人听得见。
赵宁延不是什么君子,何况自尊心跟玻璃似的,见说不过就想动手。
夏樣直直地看着他:“想打我,你敢吗?”
他确实不敢。
在所有人眼里,夏樣是冲刺状元的种子学生,懂事听话,不会无端招惹是非。
他心里清楚,夏樣不像表面这样,是个柔弱无力的女孩儿。掰开了看,是一朵黑心莲。他要真动手,最后事态还不一定发展到什么样。
何况,他不见得能打得过夏樣。
赵宁延只能咬咬后槽牙,愤愤地走向最后一张课桌。
夏樣坐下,胡乱喝了两口牛奶,还没来得及撕开面包,监考老师已经走进考场。
夏樣只好把东西收起来,监考老师看见这位天中的高考状元预备役,所有老师的掌心宝,连早餐都还没吃,生怕影响她考试:“小同学,没关系,不用收起来,吃你的。”
外人面前,夏樣习惯性裹上乖巧胆怯的外衣:“谢谢老师,您发试卷吧,我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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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考两科,十一点半结束。
写完试卷,还检查了两遍的夏樣,抬眼看了黑板正上方的始终,距离考试结束还剩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