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没怎么休息的夏樣,一上火车就靠在陈勉肩膀上睡着了。
没像上次睡了一会就醒,大概是因为没怎么休息,又跟着他跑来跑去,太累了,车到站了都还没醒。
将近六个小时的车程,陈勉怕弄醒她,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到站后,陈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姑娘有点烦躁,秀眉微蹙,闭着眼抬手拍在了他手上:“别吵。”
陈勉无奈,笑道:“到了。”
听到这话,夏樣意识慢慢回笼,睁眼看了看窗外,跟着他下了车。
下了车陈勉就动作很大的活动筋骨,她起床气还没散,见他这样,小姑娘走到他身边:“你又没干嘛,怎么很累的样子?”
陈勉脊背微弯,看着她,笑了:“大哥,六个小时被人靠着,肩周炎都该出来了吧。”
“……”
“伸懒腰还不让人伸,要不要这么霸道。”
“……”
-
已经是晚上了,走出车站,陈勉拦了辆出租。
黎青应该是刚下过一场大雨,马路上湿答答的,空气又冷又腥。
刚才火车上被闷坏了,夏樣把车窗降下,冷风扑打在脸上,凉意渗进每一处毛孔。
陈勉忽然叫她:“夏樣同学,是不是该给我个答复?”
“什么?”夏樣装傻。
陈勉被她气笑:“寺庙里我都告白了,某人又不跟我早恋,那怎么办?”
夏樣眼帘低垂,没说话。
陈勉很重的叹了下气:“那——我给个方案,行不?”
夏樣抬眼看他。
少年深邃的五官被映在城市的霓虹灯下,鼻梁挺拔,整张脸线条流畅又锋利,棱角分明。
嘴角似勾非勾,挂着浅淡的笑。
“你说。”夏樣声音很小,几乎要散在风里。
要不是陈勉凑得近,可能都听不见。
他轻咳一声:“咱商量商量——”
风就在耳边,将少女耳尖吹得通红。
她听见少年略沉的声音:“夏樣,等成年了,就跟我处个对象呗?”
这话惹得夏樣瞳孔放大,蓦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事儿还能有预订的?
陈勉被她的反应逗笑,整个人窝进出租车的后座,头往后仰,修长的脖子从羽绒服的衣领里露出一截,愉悦的笑声从喉间溢出。
夏樣偷偷瞥了一眼。
恰好此时有人燃放烟花。
各色的光忽明忽暗,被割裂成不同的形状映在他脸上。
车窗外烟花持续绽放,愈发盛大。
少年喉结上下滚动,路边的霓虹洒下来,铺陈在他身上。
等笑够了,他才坐好,问她:“行么。”
车子到达沙井巷,夏樣推开车门,在陈勉看到她脸红之前下了车。
很快就跑没影了。
-
刚走回店里,章锦看到她:“吃饭了吗?”
“还没有。”
章锦以为她又去图书馆了:“冰箱里有剩菜,热热就能吃。对了,电话怎么打不通,联系不到你,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差点报警。”
夏樣拿出手机:“没电了。”
章锦没有多问:“我去给你热菜。”
夏樣拦住她:“妈,我吃泡面就好了,你休息,我去煮。”
等她吃完泡面也到了关店的时间,两人一起上了楼。
临进房间时,章锦叫住夏樣:“下次去图书馆记得带充电器,联系不上,叫人怪担心的。”
夏樣乖巧应声:“我知道了。”
进了房间,累了一天的夏樣,先去洗了个热水澡。
出来时,她把头发吹得半干,坐在了书桌前。
今天她一点作业都没写,又不想把任务推到明天,干脆在等头发干的间隙,写两张试卷。
等头发完全变干,夏樣手里的试卷也写完了。
她把手机充上电,爬上床,缩在被子里。
尽管在火车上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但这两天没怎么合眼,她沾上枕头就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做了个梦。
梦里,是盛夏晴天。
陈勉带她上了去往禅心寺的1314路公交,车厢内除了他们再无别人。午后阳光透进来,遇到遮挡的物体,落进来时已经被分割成不规则的几何图形。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勉与她手牵手,以十指紧扣的方式,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
夏樣听他喊了声“老婆”,惊讶得转头看他,正想开口骂人,却发现彼时的陈勉已经是西装革履的社会人士。
梦里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两个人离得很近,呼吸可闻。
夏樣被吓醒。
环顾四周,房间依旧黑漆漆的一片。
看来天还没亮。
她摸了床头的手机看,凌晨四点。
还有一条陈勉发来的消息。
好几个小时前了,说他已经平安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