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中央广场,就是可以吹到湖风的岸边。
他们在长木椅上坐下的时候,天空正出现鳞次栉比的云,一直蔓延到天际。
这个时间段气温有点低。
夏樣怕冷,虽然穿了线织卫衣,风一吹,她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正当夏樣在心里感叹,出来的时候应该再加件外套的时候,她感到身上一暖。
——陈勉把自己外套给她了。
她看向陈勉:“你不冷么。”
少年眼底铺了层笑意:“你同桌身体好着呢。”
“……”
他们前面是湖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已经探出半个脑袋。远处的山上浓厚的雾气也渐渐散开,山慢慢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天光渐亮,光束照射在江面,空水澄鲜。
水面散落着细碎的光,随着微风浮动。
陈勉的目光,从远处的鸡蛋黄移到了夏樣脸上。
女孩柔和的轮廓被太阳光勾勒出来,像是每一笔都被精心设计。微风卷起她额前的碎发,吹过她,带来很淡却很好闻的栀子香。
他喊她:“夏樣。”
少女微微侧头,看他。
四目相对。
沉默几秒,陈勉忽然笑了。
他问:“心情好点了吗?”
夏樣听得一愣。
忽然想起之前钱粤约过陈勉,但陈勉当时说懒得爬山,拒绝了钱粤。
她心里一动,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来看日出,就是想让我心情好点?”
“不然?”陈勉挑眉,头微低,不避不闪地同她对视。
夏樣心跳漏了一拍。
陈勉下巴往自行车的方向扬了扬:“书包挺重,背了很多书?”
“我跟我妈妈说,我今天早起去图书馆。”夏樣看着他,忽然有了倾诉欲,“其实我还挺喜欢竞赛的。”
“但每次我一提到竞赛两个字,就像触到了我妈妈的开关,她像完全变个人。”
夏樣不想吵架,也不想看到那个样子的章锦。
所以她每次妥协。
从很早她就了解,要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就需要先把章锦希望她做的事做好。
于是她开始伪装,变成让章锦放心的样子。
陈勉问:“如果你参加了这次竞赛,会有任何人因此失去生命吗?”
夏樣沉默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很多事她做了,章锦会不高兴。
于是干脆不做。
没等她回答。
“送你句诗。”陈勉从长木椅上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了了晴山见,纷纷宿雾空。”
“夏樣你看,雾散了。”
朝阳初现,穿插在聚了一夜的大雾间,整个世界清晰起来。
陈勉想跟夏樣说的很简单——美好的事物或许会迟到,但总会在合适的时机出现。
夏樣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语气。
“陈勉你看,雾散了。”
说完,笑意也刚好抵达她的眼底。
耳边又传来陈勉的声音:“就算你去参加了竞赛,也不会有人会因此失去生命吧?无关生死大事,那还顾虑什么呢?”
“夏樣,这个世界我们只来一次。所以,勇敢一点,随性一点,自由一点。这破事就芝麻大点儿,坚定一点就跨过去了。”
“十六七岁的年纪,永远不乏勇气。你可以是单枪匹马剑指恶龙的战士,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抵达任何想去的地方。”
夏樣心底生出某种无法言说的情愫。
不由自主看向他。
那一刻,光突然笼罩在他身上。
公园里渐渐热闹。
来的人大多是住在附近的大爷大妈,过来晨练。
两人沿着湖岸走,陈勉问:“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夏樣摇头:“我们走吧。”
今天起得太早,陈勉应该是要回家休息的,夏樣补充道:“我要去图书馆,你……”
“我也去。”
停了两秒,陈勉忽然问:“现在还冷吗?”
夏樣摇头。
“外套还我。”
陈勉接过外套,系在腰间:
“等会怕摔就抓着外套。”
夏樣眨眨眼,随即“嗯”了声。
他知道她不好意思,所以他在不动声色地,照顾她那点矫情敏感的小心思。
-
南洋公园离市图书馆并不远,又或许是因为夏樣太贪恋坐在他后座的时光。总之,夏樣觉得这一段路好短。
夏樣从后座下去,陈勉把书包递给她:“给我占个位置,我去找个地方停车。”
“……好。”夏樣呆了一瞬,“你等会直接去二楼。”
“嗯。”
图书馆里人并不少。
但二〇一三黎青市已经有了付费自习室,很多人嫌市图书馆远,权衡下来,很多人就近选择了自习室。
尽管人不少,夏樣还是很顺利的找到了两个还不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