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生,要不,你去外头坐坐,我来烧火。”
朱俊生什么人,人精都没他精。
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这里是温暖的灶头,那里就是刀山火海,他才不去做那个炮灰。
这两个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他求饶似的看着沈冬侨。
“嫂子,你们怎么惹到这李老头了,他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大,难缠的很呐~”
沈冬侨叹了一口气,只能说是“缘分”,就把上次田里头的事情说了一遍。
朱俊生听得津津有味,差点就拍大腿,最后还是忍住了,压下声音又说了些李老头家的事情。
沈冬侨边做馒头边听着。
“话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朱俊生跟说书似的,把李老头家里的事情一一道来。
李老头老婆死的早,累死累活给三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结果娶得这婆娘一个比一个凶悍。
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还是老头子脾气太臭,他跟哪一个都处不来。
结果就是一个和尚挑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他李老头哪家都喝不上水,吃不上饭。
就连孙子孙女都不给他抱。
气得李老头转头就去小女儿家里住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和女婿也吵得厉害,搞得小女儿的家差点散了。
他那小女儿跪着求李老头让他走。
经过这一闹啊,李老头彻底死了靠儿子养老的心,直接分了家,抱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去过日子了。
于是吧,就经常闹出这样的事情。
不仅仅是这块地,还有山里的那块高地,也都和边上的几户人家搞得不愉快。
村上人,都知道李老头这人脾气坏,都不跟他来往,但是就算这样,李老头也依旧我行我素。
“反正谁跟他扯上一点儿事,他就跟你死磕到底……哎呦,嫂子,你可要小心些……”
朱俊生有些怂了,他开门做生意的最怕这种人了。
沈冬侨倒觉得朱俊生说得这话有些夸张了些。
这李老头脾气是爆,可是也不是完全的无理取闹。
他可能就是太爱护自己的地了,他这岁数,原本早该安享天年,含饴弄孙了,却依旧这么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就连巡防这种累活都要他去。
就算他有错,也不该这么对他。
沈冬侨有些唏嘘,想着以后能照顾就照顾一下,他们的地贴在一起,以后见面还多着呢。
……
今天沈冬侨原本做了馒头的,现在多了一个人吃饭,又怕不够,就做了一些面条。
虽然有了一锅子的猪杂,可是他也怕人家老爷子吃不惯,就又加了一盆韭菜炒鸡蛋,又做了个清炒时蔬。
觉得差不多了开了卤猪杂的锅盖,让朱俊生加了火力,把猪杂大火收汁。
刹那间,厨房里弥漫而出的香味,都把朱俊生香迷糊了。
他望着锅里翻滚着的,赤红香稠的猪杂,猛吸了一口气,口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沈冬侨拿着筷子戳了戳,已经能穿筷子了,说了声:成了。
让朱俊生每样都夹出一些,在案板上切成片码好。
剩下的继续在锅子里继续卤着。
卤味,卤味,是越卤越有味。
焖个两个小时,那味道更好。
想到这里,沈冬侨又想到了要买个炉子和大砂锅,边小火慢炖边卖,才不会冷,冷了的卤味会泛苦。
朱俊生恨自己不认字,又怕脑子记不住,把沈冬侨的话当金科玉律般,反复熟念于心。
满满当当的一锅子猪杂,又经过沈冬侨的摆盘,像朵花儿一样好看。
朱俊生端出去的时候都格外自豪。
四人落座,一桌子的菜。
热气腾腾之中,周向阳和李老头的弩箭拔张也被熏成了绕指柔。
“冬娇丫头,这是啥?”
李老头看着沈冬侨的眼神,都带着不可置信。
“猪杂,少见多怪!”
周向阳不乐意了,谁是你家丫头?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看到好吃的,就乱认闺女。
李老头在凳子上原地一蹦。
“我又没问你,你这死小子回什么回!”
“李大爷,这是我做的卤猪杂,这是猪心,猪肺,猪大肠,都洗得很干净,你尝尝看,吃不吃得惯。”
沈冬侨在桌子底下拉住了周向阳的手,捏了捏他的虎口,让他不要说话了。
周向阳很受用,摸着媳妇儿的小手,吃得津津有味。
什么李老头,哪有美食和媳妇儿要紧。
他吃都来不及,谁有空去怼这臭老头了。
“哦哦……”
李老头听完皱了皱眉头,夹了一片猪心吃。
这一放嘴里,李老头的表情就变了。
愣了一会儿,又嚼了一会儿。
筷子不停,又换了猪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