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侨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又看到周向阳把那件单衣又穿上了。
天呐,这衣服垫过稻草,他还躺了一会,打架时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脚印子还清晰可见,上头又是土又是泥,他就不打算洗一洗。
沈冬侨眼中满是活,多到他都不知道该先做哪个,可是反观周向阳,已经歇火躺平了。
算了,啥也不说了,心累得很。
他还病着,一起躺平算了。
他低头看着碗里最后一口汤汁。
还担心别人做什么,自己这一关都还没过。
沈冬侨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看这天色,再晚点,他又该续杯了。
周向阳热完药,再去看沈冬侨时,他已经睡着了。
轻手轻脚地抱人进屋,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看着药碗叹了一口气。
这又白热了。
不过陈老头还是很厉害的,沈冬侨吃了两次,已经明显好转,睡着后都不怎么咳嗽了。
沈冬侨睡了,晚饭也没有着落了。
其实肚子也不饿,就是馋酒了。
周向阳咂吧着嘴,脑海中开始天人交战。
是去喝一壶,还是留在家里陪着沈冬侨。
他翻了个身,还是出了门。
沈冬侨其实没睡踏实,在周向阳抱起他的时候他就醒了。
可是一想到,只要睁开眼睛,面对的肯定就是那一碗黑漆漆的药。
他就怂了,索性就装睡到底。
周向阳在他身边呼吸声很重,似乎很烦躁。
以往这个点,都是周向阳消失的时间,就算他奶奶去世那晚,他好像也跑去喝酒了。
今天怎么还不走?
快走吧,他快演不下去了。
直到床板一轻,房门一响,沈冬侨才睁开了眼睛。
他从窗口看到周向阳走出了院子,往集市的方向走去。
哎,酒鬼就是酒鬼,这瘾头不是说说的。
沈冬侨心里有些压抑,是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惆怅。
喝酒伤身,每天喝,也是非常大的费用。
周向阳家里本就不富裕,原本周老太在可能还好,现在他就是个穷鬼,以后靠什么支撑这个家。
这三年靠什么生计?
还有他还欠着陈大夫的钱呢,拿什么还?
沈冬侨瞬间觉得压力山大。
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半梦半醒之中,他感觉到一个热源靠近了他。
十分自觉地挪了过去,枕在了周向阳的手臂上。
周向阳从集市回来,身上并没有酒气,他去了小酒馆,只是看了一眼,又转头走了。
店家刚想招呼他,就发现人走了。
有些摸不到头脑,今天这位周大爷,有些奇奇怪怪的。
月上柳梢头时,他回了家。
把怀里的饴糖放在凉透的药碗边上。
脱衣服上了床。
摸了一把沈冬侨的脸,睡了那么久,依旧不热乎。
然后就发现沈冬侨钻进了他的怀里,还把他手臂拉过来做枕头。
呵……这小媳妇儿,有些可爱。
周向阳抱着怀里的沈冬侨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第一次没有在喝醉的情况下,进入了梦乡。
第19章 邻里之情
沈冬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双叒睡在周向阳的怀中。
瞬间整个人就不好了。
拍着自己的额头,再次提醒自己一定要把分房的事情提上日程。
外头日头已经高挂,看着都已经快九十点的样子,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以前他生活十分自律,很少睡到日上三竿。
基本是闹钟一响就起来。
现在换了个身体,生物钟这玩意儿也跟着消失了。
睡得那么死,连身边多了个人都不知道,实在是太危险了。
沈冬侨有些怀疑陈志高给他开的不是伤寒药而是安眠药。
“向阳家媳妇,在家吗?”
屋外隐约有人在喊着,沈冬侨听了一会儿才反应了一会儿,这是在叫他呢。
对于这个称呼,他一时间还很难适应。
沈冬侨想起来,可是他的腿还使不上力气,腰上还压着周向阳的手臂,爬都爬不起来。
只能使劲推外侧的周向阳。
“快醒醒,有人来了?”
周向阳一脸迷糊的睁开眼睛。
“咋啦?吃饭啦?”
“吃什么啊,快起来,有客人来了?”
“什么客人,咱家没有客人……我们继续睡……”
周向阳转身抱住了沈冬侨,胡茬子糊了沈冬侨一脸。
又扎又痒,沈冬侨想抓狂。
他一定要找机会把周向阳这碍事儿的胡子给剃了!
好不容易爬下床,去开了门。
衣服扣子都差点扣错了。
“在家呢,不好意思,起晚了。”
沈冬侨往院子外头望去,看到站着的一个挎着篮子的白胖女人,竟是二墩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