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疑惑的时候,那婴儿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生长,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长成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孩,肤白似雪,唇红似火,漆黑的长发像是最华美的绸缎,就连睫毛都像是只翩翩欲飞的蝴蝶一般可爱。
但是小女孩的生长还没有结束,仍然以很快的速度继续着,藕节似的短胖四肢一个个纤细伸长,像是雨后的春笋一般舒展开了青涩的嫩芽。
又是几息,小女孩已经长成十四五岁的样子,中也那里还能认不出来,这分明就是咲夜!
可就在他刚认出来咲夜愣神的片刻,咲夜生长的速度又开始加快了,十四五岁的姑娘转眼间已经二十七八,青春靓丽的眉眼舒展开来宛如枝头盎然的花。
没等中也反应,生长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肉眼几乎已经无法跟上,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真是眨眼间,美丽的姑娘就已经变为一位枯瘦如柴的老人。
像是被榨干了所有能量似的,风烛残年的老人瑟缩了一下,干涸深陷的眼窝动了动,就在中也以为她要醒来的时候,咲夜如同腐朽的老屋轰然倒塌,散落的骨架在光点的帮助下一点点重组,最终化为一只手掌大小的婴儿,开始了又一个轮回。
“大惊小怪。”似乎是咲夜的变化恢复了正常,齿轮也在正常的扭动,那位在门外施法催动这一切的白胡子轻轻呵斥了一番通报的随从,便离开了。
看到这里中也哪能还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用邪恶的能量激发并取出咲夜时间的力量,因为普通的人是无法驾驭这种近乎神迹的力量,于是他们创造出这座圣殿,创造出这座储存这时间力量的巨大时钟,让他捧在手心的咲夜被刺激着一遍遍的经历着时间的轮回。
中也不知何时眼眸已经变得通红,他伸出双手时仍然在颤抖。
这群渣滓!怎么敢!
中也只记得眼前是一片赤红,鼻翼间只有血的腥味,他紧紧护着怀里只有巴掌大的咲夜,机械地挥动着自己早已转换成污浊状态被黑暗吞噬的双手……
“唔?”
像是有人拽着他的衣袖轻轻在呼唤,中也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被囚禁的凡人,不断轮回的咲夜,而是阳光沙滩以及满眼担忧的美人。
“只是做了个噩梦……”中也坐起来将咲夜拥进怀里,下颌轻轻摩挲着她的颈窝,困倦中透着一次茫然,“也许是,你的噩梦……”
为什么咲夜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他们是怎样发现咲夜的能力的?自己又在其中是怎么样的角色?这次的噩梦,以及上一次的梦究竟只是一个梦,还是确实存在过的记忆?如果是确实存在的事情,咲夜又知道多少?她为什么从来没有提到过?
所有的谜团都在困扰着中也,让他对于咲夜和自己的关系产生了一些迷茫。
他对于咲夜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初次在镭钵街的相遇,以及后来相依为命的日日夜夜,至今犹在他的眼前。但是咲夜呢?
他不太确定。
咲夜喜欢的,是那个镭钵街的羊之王、Mafia的暴力干部、咒术高专的咒术师、星级饭店里的主厨亦或者那个被关押在地牢里的少年……
那些都是他吗?
咲夜对于情绪很敏感,特别是中也的情绪,察觉他的沮丧、犹豫和茫然,她好奇的偏头看了一眼。
几日的相处中,他一直像是一团强势的火焰席卷进她平静的生活,还从来没有看到他露出过这样敏感脆弱的表情。
是不喜欢这里吗?因为海里的东西?咲夜歪歪头看向海岸的深处。
她学着中也的样子笨拙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中也浑身一僵,情绪更加委屈了。
果然是不喜欢么。
咲夜当机立断,手下一挥,汹涌的海浪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直通深处的无水走廊,这条走廊一路开裂,将深海中沉睡的不可名状粗暴的唤醒。
人们因对海洋的畏惧还诞生了关于海的很多咒灵,其中比较著名都是由巨型海生物为原型的海怪,比如眼前这只长着无数触手和恶心肉瘤的章鱼。
那章鱼好端端的在海里睡觉,就算是有普通人闯进了它的领域也懒得理会,没想到这样还被人饶了清梦,于是恼火得一根触手一翻腾就掀出一波汹涌的海浪,一栋楼那么高的海浪一路疾行,声势浩大,若是真的拍在岸边,怕是整个人都会四分五裂。
中也心情正不好,察觉到身后的危机,一手揽着咲夜的后脑勺,一手搂着腰,旋身将她护在怀里,蓝眸中红光一闪那海浪在重力之下没坚持多久,还没来得及登岸就已经散了。
章鱼见状身下的触手一起使力,快速朝中也掠来,嘴里还发出类似海豚或者鲸鱼的声波噪音,磨蹭着耳膜生疼,中也赶紧捂住了咲夜的耳朵,自己的耳朵却一个没注意直接涌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