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拳砸上玻璃,咬牙切齿:“甚至在听说我打算和松谷离婚后找上门来,真不懂她脑子怎么想的。”
纯纯的恋爱脑,你见过不少。你平淡地点了点头:“不过她交代得挺清楚的,也没有因为偏见而把梅宫女士当作凶手。”
“因为本来就不是我杀的人!”她尖叫起来,小警察无措地试图阻止,又被突然恢复冷静的梅宫狠狠拍开手,“我说过别碰我。”
就算是同样在审讯室用恶劣态度对待过小警察的你也不得不对他倍感同情,尤其是在想起每次见面对方都比你还倒霉的情况下这股同情超越了你爱看好戏的糟糕性格,严肃地咳嗽两声,让梅宫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回你的身上。
【从头开始询问?好吧,毕竟擅自对你抱有期待的人是我自己,再多费口舌也是我自找的。
虽然丈夫在签署离婚协议之前就死去了,但我已经改回了结婚前的姓氏。我的家庭非常普通,父母是老实本分的上班族和家庭主妇,有两个关系一般的姐妹。
我的排行是老二,这对于不富裕的家庭而言挺糟糕的,因为我能继承的衣服和文具都是姐姐用旧的东西,而到我之后物品早就磨损得不成样子,妹妹在家长面前哭诉几次后总能拿到新的裙子和书包,小孩子总是无知又爱炫耀的,被我揍过几次后她和我更加疏远,但我不后悔。
我性格并不好,只是因为长相好运地汲取了父母全部优点,所以他人会为了皮相对我更纵容一些。说到这个,我感觉你今天稍微有些不一样,是因为终于换了衣服吗?
罢了,你因为外貌优势得到的善意或者嫉妒应该比我多很多,所以你肯定能理解我逐渐膨胀的心情。
青春期美丽的少女若是连休息日都只能穿着偏大的校服或者打工店铺的短袖,必然会产生怨恨和不满:若是我的家庭……
我从不避讳对金钱的向往,穿着攒下的钱购买的礼服、怀揣着紧张和期待的心情和当时的男友走进昂贵的餐厅的那刻起,我就明确了未来的目标,我要和有钱人结婚。
选择松谷只是因为他是当时的最佳选择,装腔作势几个月后轻而易举就上当了,恋爱的几年里逐渐暴露真实性格后他也没有产生遭遇欺骗的心情。
婚姻才是真正的坟墓,我们开始吵架,这便是第一份被轻易搜出来作为物证存在的原因——我的日记本,我确实在愤怒的时候写下过我要亲手杀了他。】
“都说了正经人谁写日记啊。”你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而且另一份人证也是因为你不但脾气差而且嗓门还大。案发前几分钟你的喊声从楼上一路传到后院扫雪的菊江女士耳朵里,这种犯罪宣言明明不该大声说出口才对,落下这么明显的把柄真是可笑至极。”
“川上侦探,这里是警局哦?说这种罪犯一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年轻警察小心翼翼地开口,被你和梅宫瞪视之后委屈地缩回角落里。
【继续说下去吧,松谷是个蠢货。他能轻易上当时我就知道他的帝国只是个依靠父辈支撑的空架子,在风中摇摇欲坠,他却还在房梁上歪歪扭扭地行走,面对走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的境遇,分明手脚发软还是装出轻松自然的样子。
脑袋空荡荡的人喜欢的情人类型自然也是小鸟依人擅于吹捧全心全意崇拜他的角色,起码竹原是真的蠢,这样坚信着他们之间是可以跨越一切的真爱、不清楚自己只有年轻的容貌可以支付的傻瓜连松谷结婚了都不清楚,若不是我当时指挥着川上侦探带着厚厚的证据上门,她大概能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她还在福利院教导孩子功课,只会让他们变得更笨吧。同时还能充当满脑子爱情的反面教材,放心不下旧爱的同时不知道从哪听说了破产和离婚的消息就匆匆上门,我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
你清楚地记得竹原确实是当时情人里反应最激烈的一个,其余的女性或多或少都知道松谷有家室,只是在梅宫的烈火点燃她们的衣角之前找到合适的理由退出。
而竹原握住咖啡杯的手都在颤抖,她看着与空气搏斗的你,一时以为这是什么在暗处拍摄的综艺节目,但无法假装看不见厚厚的一迭证据照片。
当时苏格兰半怜悯地叹了口气,你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告诉她自己该做的事已经完成,没留下半句安慰的话径直离开。
现在的你恍惚总觉得如果那时做出什么的话,结局也许不会变成今天这么糟糕。
意识到自己居然对陌生人也能产生愧疚之后,你从内心深处泛起不适的酸意,连忙继续开口询问,试图遗忘这点:“但是离婚是你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