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包扎是万能夜班急诊医生和护士山田你尚且能理解,但当你因为从高空坠落被强制押着去拍脑部CT和X射线检查、在发现操作的人也是山田医生时事情就已经在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你尝试着观察周围其他放射科医生的神情,没人觉得存在异常,就连平时心眼很多的苏格兰也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你稍微放下心来。
苏格兰为了表现自己注重你隐私而放你自行进入诊疗室,他独自在医院里飘来飘去,这也导致你走进神经外科再次看到山田那张脸的时候失去了抓着过去的本土人类审问的可能性,米花町的路人医生也是全能型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你一边在心里呼唤苏格兰响应你的祈祷进来和你一起吐槽,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铃木家负责了全部的费用,还给你一路开辟高级通道,所以从离开现场到现在一共只花了一个小时,现在刚刚十点。
屋内突然变得安静,连着风扇的吱嘎声和廊道里传来的人声都全部停下,窗外夏夜的虫鸣一瞬间戛然而止,仿佛世界都停滞在这一刻。
悬浮在空气中的紧张情绪像压力般沉重,难以呼吸。直觉在发出警报,你连人带椅子往门口一退,警觉地观察着整个静止空间里唯一移动的活物。
山田医生仿佛没感受到你的戒备,他反而放松下来,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问你:“你失去过多少次记忆?”
“你为什么会知道。”你的手握上了门把,你不知道离开这个屋子世界是否能恢复正常,“你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你的记忆存在问题,川上侦探。”他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你,“你真以为全部恢复了吗?”
你冷笑了一声,觉得他才是不清楚情况的人,在戴上项链的那刻你连拉尔斯给你洗脑的事情都能回想起,更别说在之前就记起的骑士的第一回合,你已经战无不胜了。
山田医生叹了一口气,循循善诱:“比如,我是谁?”
“……你是山田啊。”你迷惑地回答。
“不不不,我的身体是千篇一律的山田,但是我的人格来自通过你的记忆投射的其他人的模板,川上侦探。”他对着你晃了晃手指,“你仔细想想,你有见到我站起来过吗?”
他把白大褂往旁边拨开,露出西装裤包裹的健康的双腿:“你从未看到我在医院内穿行,即使我出现在不同的屋子里,也像略过过程直接跳到【出现】这个结果。因为在你心里我就是在轮椅上的人,所以世界判定你永远没法看到我行走。”
就像你坐车前往飞机场或者车站路上的深度睡眠,即使有时间的流逝,从你的视角出发也并没有经历路途,你是被困在米花町里的人,那是你不该抵达的地图板块。
你在这时突然意识到了问题,难以理解的是在这之前为什么从未发觉;和你在十二点后就会直接倒地不醒一样,就算是成熟小孩江户川也只是劝说你注意身体,没有人觉得这不对劲。
山田医生推了推眼镜,解释道:“我是你认识的某个人的一部分,也是你的一部分,你创造了我们。”
“有点恶心,别再说了。”你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怀疑地问,“而且先不论为什么之前你一直避而不谈,我遇到的山田可不止你一个,我几乎天天能见到山田警察,他可从来没有告诉我过这些。”
“是其他人吸引了【它】的注意力。他选择我作为告诫你的人,只有来医院才不是处于你本人的意愿,我们才有机会这么对话。”他像少女一样眨眨眼睛,抱歉地对你说,“【它】又在看着我们,没有时间了。我很快也会失去这段记忆,毕竟我只是一个投影,你得靠自己。”
“【它】是谁?”你想起在工藤家插入记忆卡后计算机屏幕上浮现的字符,“是那个说找到我了的家伙吗?”
“是这个世界,川上侦探,你的对手是这个世界。”
时间再次开始流动的瞬间,你听到山田医生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别忘记自己来自哪里。”
山田护士碰了碰你的肩膀,你猛地一激灵,才意识到自己在诊疗室外站了很久。
“明天来取报告。”他对你点点头,示意你可以离开了。
你习惯他这副惜字如金的样子,哦了一声准备走向走廊,又在半路折返,问起之前寻宝的事情:“当时是谁让你给我的东西?”
铃木小姐说自己并没有给过这么不吉利的提示,你之前来医院时没能遇到山田护士,所以一直没有机会问这个事情,那半本被水浸泡的来日之书自那天起还在你房间的抽屉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