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问题,礼貌的“小高”不知如何回答,不过杨过本也不是为了要一个说法,他一开始打算看热闹,后来是看这人不爽只想杀杀他的威风。
代真叹了口气,“按理说,这话不该我来说,只是今日碰上了,忍不住多嘴一句,当一件事情纠缠许久都得不到一个结果的时候,不如暂时放弃,另外寻找一种可能。”
年轻女子握紧手中的刀,冷哼一声,“多管闲事的人!你管好自己就够了,一个瞎子还有余力指点别人!”
代真神色不变,只是摇摇头,看来这女子也记得她,她今日多嘴说这么一句话,是不忍心看她孤身一人沉湎于仇恨,又始终不得报仇的绝望之中。
杨过脾气暴躁得很,双眼一眯,就要冲过去,“好心给你忠告,你不听就罢了,怎么恶语伤人……”
代真拉着他的手臂,安抚着,又劝了两句,“我言尽于此,二位再想交手,请去别处,否则,反正是睡不好,不如活动活动筋骨。”
说罢,她就拉着杨过回了客栈。走动间,澄澈的月光完整照亮了她的面庞。
只那么一瞬,却叫不远处的黑衣男子瞧见了,他不觉踏出一步,心想,这女子竟是白日城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短短半日,他们又如此戏剧性地再遇了,只是完颜姑娘为何说她是瞎子?
至今为止,初次见到代真的人,尚没有能够看破她是瞎子的。
只因她行动之间与常人无二,有些地方甚至更加灵敏。
回到房内,不出一盏茶,那两位便离去了,杨过却还是睡不着,他坐在桌前,托着腮,好奇地问道,“真儿,你知道那两人是谁吗?”
代真已经去了外衣,躺在床上,“那女子我有印象,只是遇到过,我记住她了。”一个人除了外貌,还有一些特质是难以改变的。
如身上的香气、走路的轻重、呼吸的频率等,这些都是瞒不过代真的。
“今日又遇到,我有了一点猜测,她应该是已被灭国的辽国的贵族,很可能是完颜氏,那男子,大概率是金国丞相耶律楚材的二儿子耶律齐。”
杨过心头涌上一阵妒意,坐直了歪扭的身体,翻了一个白眼,“你怎么那么肯定是二儿子?不是大儿子?小儿子?”
代真摇摇头,“我也不确定,只是他的武功很好,又有闲暇出城游玩……也可以说是直觉吧。”
“直觉……”杨过更生气了,“这算什么直觉啊!”
代真只是笑笑。她也是才发现的,她好像天生对过耳的各种传闻有些奇怪的敏锐,不仅能记得擦肩而过的人,还能将许多信息结合整理,判断出其中哪些可用,哪些真实。
大概又是孟婆汤效用不彻底给她漏下来的上辈子的本事吧。
“好了,那两个人是谁跟我们没太大关系,你还是赶紧去休息,不是说好了要去活死人墓看看的吗?”
杨过不情不愿地在她的催促下回了隔壁,辗转反侧了大半个时辰才重新陷入睡眠。
不过一日,到了终南山下,沿途松柏森森,岗峦回绕。
初时尚有供人马行走的道路,也有茶寮酒肆,越往上走,行人愈少,道士愈多。
代真和杨过两个看起来有功夫在身的年轻男女很是瞩目,有道士前来攀谈,告诉他们,“不能再往上走了,上面是全真教的所在,陌生人不可随意踏入。”
又看了他们一眼,道士话头一转,“或是你们有拜贴信物,也许侥幸能进入一观。”
这道士很年轻,性格十分活泛,正因如此,他才会主动同两个陌生人搭话。
代真还想着如何编造来意,杨过已热情地同人聊起来。
“实不相瞒,我们师兄妹本是四处游历,走到此处,听说了全真教的教观就在山上,便想上去拜拜。”
杨过含笑看人时,常常心里打着坏主意,不熟悉他的人绝看不出来,更别说初次见面入世未深的小道士。
他又揽着人的肩,小声问道,“走了这么久,都快到贵观了,可路上的行人却几乎不见,道兄,你说的我也有猜测,可我们大老远的来了,就这么下山去岂不可惜?”
小道士红润的脸上出现一丝不忍,“可……观里真的不让人去……”
杨过揽着他的手微微用力,“这天下间的寺庙道观没听说过哪个会把信徒拒之门外的,你们这样可是吃了大亏……”
小道士懵懂的脸上透着一股憨傻,“对哦~”
代真不忍再听下去,揪了下杨过的衣摆,“既然不让人去,我们也不强求,山上的风景不错,我们就当来赏景的,也算不虚此行。”
杨过扭过头,爽快的回了一声“好嘞!”,拍了拍小道士的背,“道兄有事就去忙吧,就如师妹所言,我们还要去看看终南山的景儿!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