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把手里的娃娃塞到花满楼手中,盛情难却,或者花满楼不愿拒绝这样好彩头的东西,也就半推半就地给了块碎银子。
代真把粗糙的泥娃娃捧在手中,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咬唇道,“你故意的。”
花满楼状似懵懂地“啊”了一声。
两人赶回青江县时,五方的脸已快成黑炭了。
花家筹备着要给两人举行婚礼,询问代真是否要给魏家送信。
外人眼中,代真与魏家的关系是扯不断的。
不过山高路远的,等到三月他们举行婚礼时,只有江南的几个低调地来参加,京城只送来了贺礼。
代真所有对婚礼的美好幻想,都败在了繁琐劳累的流程上。
一进新房,她便累的要倒在新床上,一旁的喜婆连忙拉了她一把,“新娘子要等新郎回来,这流程还未走完呢。”
代真叹了一口气,倚在床柱上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喜乐。
花满楼被人簇拥进入新房时,代真都快睡着了,她被喜婆推了一把,忙欲盖弥彰地坐直身体。
“现在新郎可以用喜秤挑开新娘的盖头,从此称心如意,和美安乐!”喜婆扬着声音喜气洋洋地说道。
系着红绸的秤杆被花满楼紧紧握着,他一点一点地挑开绣着交颈鸳鸯的盖头。
代真的白皙的脸颊被照得红彤彤的,亦或者她本人的脸颊便是如此颜色。
陆小凤猛的举起双手拍掌叫好,新房里一片欢乐。
接下来是同牢礼,代真同花满楼同席而坐,同食一餐,在喜婆的指引下依次祭黍、祭稷、祭肺,并以羹酱佐餐,三饭而礼成。
“合匏礼”,用一分为二的匏瓜作酒器,二人各执一片而饮。象征夫妻一体,总结同好。
“请新郎解下新娘发间的红绳——”之后喜婆分别在二人头上剪下一缕头发,放入事先准备的锦囊中。
“侬既剪云鬓,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新郎新娘此后结发同心,生死相依,永不分离——”
喜婆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似乎穿过顶上的瓦片,穿过层层白云,一直到达那轮明月之畔。
花满楼攥着代真的手,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她的脸颊,代真似有所感,那双无神的眼睛望了过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第76章
神雕大侠
一阵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
田野间的小路尽头,走来一对奇怪的爷孙。
爷爷一头白发乱蓬蓬的,一双青白的眼睛中没有了眼珠,身上的衣服破烂地挂着。
孙女儿和他截然相反,粉雕玉琢的一个,头发精致地梳成两个花苞模样,从头绳到衣裳再到鞋子,无一不是粉嫩嫩的,但细看去,她的双目涣散无神,好似眼睛也不好使。
天边飞着两只神俊的白雕,不时引颈发出清脆的长啸,时近时远地盘旋着。
杨过站在他安身的破窑洞前,手中倒提的小公鸡抽搐着昂起头,很快又无力地落了下去,他一手把挣扎的两只鸡腿攥得紧紧的,站在远处观察着这对奇怪的组合。
“这年头,瞎病也会传染……”
“不过,他们就算是一对瞎子祖孙,那也是有钱的瞎子,哪里轮得到我一个臭要饭的同情……”
他正喃喃自语着,那个女孩儿突然扭头对上他的“视线”,杨过愣了一下,他的眼神倒好,看到那女孩抿唇时脸颊显现的两个酒窝。
杨过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一时为了自己方才出口的“瞎子”二字内疚,一时又强撑着不肯移开视线,怕露怯示弱。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孩转过身去,杨过才猛地吐出一口气来,原来他方才不知为何憋着一口气不肯放松。
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杨过面色不好,又不知跟什么人讨回,便黑着脸把手里的公鸡扔进院子里,说是院子,其实就是几根歪歪扭扭的木棍搭在那里,圈出窑洞前的一块空地。
代真耳朵动了动,突然顿住脚,昂头看着老者,语带祈求道,“大公公……”
几乎同一时间,斜刺里冲出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直向着二人飞来,眼看这一老一少两个瞎子就要遭人毒手,杨过焦急地瞪大了双眼,还不待他开口提醒,那道身影已落地和老乞丐过了两招。
杨过面上的表情转为惊异,就见那个紫衣道姑与老乞丐瞬息间交手数次,你来我往,好不厉害!
等他回过神,目光从打斗的二人身上移开,寻找起那个粉衣小姑娘来。
就见她已经走到一个安全的距离,此时静静地站在一旁,偏着头试图捕捉什么,那双漂亮的眸子中雾蒙蒙的一片,看的他心下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