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确定自己望着邓布利多提出疑问的时候,心境是平和的:“所以这算牺牲吗?或许我搞不清楚牺牲和奉献的区别……或许小天狼星决定隐秘的让佩迪鲁替代他成为赤胆忠心咒的保护人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思……但,邓不利多教授,我想听听你更好的办法,如果你确实有的话?”
“因为你觉得自己比所有人都更智慧、更正确,你安排周围的一切——你认为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在魔法部被康奈利·福吉这样的蠢瓜领导的时候,站出来保卫魔法界——在我告诉你伏地魔复活的那天晚上,你为福吉安排了后续要走的一条正确的路,既然福吉没有选择,那你不如结合一下现今的状况,来为我们安排一条最好的最正确的路吧。”
邓布利多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看着哈利,斯内普也看着哈利……
哈利知道校长办公室中过往的每一位校长都在看着他,肖像们早已睁开双眼,他们在悄然和同伴对视,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贸然发出一点声音。
哈利不知道这沉默持续了多久,总之,最后还是他打破了沉默:“我们都知道这当然是绝好的时机,再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清楚……但我们不妨往最糟糕的地方设想一下——所有人都去当间谍?如果事情继续往下发展,那些狼人毫无意外都会是伏地魔一边的,你想让莱姆斯置身于所谓他真正的同类之中吗?如果我们想要从他们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那就只能派过去一个间谍,而莱姆斯正好是——现成的。”
“现在摄魂怪已经加入了伏地魔的阵营,日后他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强,然后所有还站在正义这边的人,就像当年的我父母和纳威的父母一样去战斗,然后侥幸在越来越壮大的食死徒,或者伏地魔的手下死里逃生——一次两次三次?”
“那些过着普通生活的无辜的人呢?被波及被牵连,许多人会因为自己并不是纯血统,或者因为是麻瓜家庭出来而承受灭顶之灾——无人知晓伏地魔自己就是混血,他为自己选定的宿命的对手也是混血——”
“我无法预见未来,但是那样的未来并不需要有什么遗传或者天授的预言天赋也可以说得上来,概括来说就是——糟糕。我做这件事,只是因为这是最好的时机,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既然未来还是要踏上这条路,不如此刻就下定决心。”
哈利望向邓布利多的双眼是平静的,尽管他的话里仿佛隐隐带着刀锋:“你当然是智者,邓布利多教授,那就想想真切的未来吧——而这是我想过之后的选择,不是你,或者任何人递给我的结果。”
“哈利……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之间,我有无数次想要举起魔杖,使用一个遗忘咒,让你忘记所有的这些痛苦……”邓布利多的眼睛在哈利的凝望下闭上,当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那些锐利的锋芒全都消失不见了,他看着哈利,就像慈爱的长辈,看着最喜爱的那个孩子,“过去,在决定将你送去你姨妈家的那个夜晚,我也曾认为让你处在一种对过往痛苦和身上荣光与责任一无所知的情况是好的,赞同我这个主意的一些人也说……至少在你不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你是快活的。”
哈利轻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快活——如果我对这个词的理解没有错误的话……嗯,您继续说,教授。”
“我无法赞扬你做出这样决定所表现出来的那些崇高的精神,哈利,在我像你这样年轻的时候,我也并不畏惧死亡,甚至想要征服死亡——”
哈利点点头:“可你现在依然不畏惧死亡——只有伏击魔才畏惧死亡。”
“我已经到了看透许多真相的这个年纪,死亡对我来说,不过是经历了漫长一天的工作,终于能够躺在床上休息——但你不同,哈利,你还很年轻……我总认为年轻人对死亡的不退缩不畏惧来自于一种天性的无知,你完全不知道你选择了这条路,会对那些爱你的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哈利轻轻摇着头,打断邓布利多的话:“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其实我知道的顺序可能跟他们有所不同……我最开始的时候只觉得心里很空,整个世界找不到一个爱我的人……但我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很爱我,因为只有一个一岁的婴儿从车祸中死里逃生——而他们……最开始可能会很痛苦,心脏好像被活生生剜掉了一块儿一样又痛又空……时间没办法治愈,痛苦无法忘却,只能习惯……习惯到最后,那痛苦好像与你融为了一体,你好像再也察觉不到了,你可以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做一切事……只是可是一低头,那里还是空的……最后不是不痛的,而是习惯了……我习惯了,我想他们最后也会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