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明天试一下?他想。
他不习惯赤身裸体很大程度是心理问题,因为没有变身时候他的身体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除了很多疤痕。狼人的身体确实拥有非常强的愈合能力,但是再强的愈合能力也不能完全不在反复撕裂的皮肤上留下痕迹——虽然拜强大的愈合能力所赐,他身上那一条条的疤痕看起来就像是天生的胎记或者肤色不均。
但是疤痕确实是疤痕。
莱姆斯还记得来霍格沃茨第二天晚上跟着詹姆斯和小天狼星去洗澡的时候,詹姆斯看到他身上疤痕时候惊讶的表情。
“嘿,我亲爱的莱姆斯,我本来以为你会是乖乖宝宝那种类型呢。”詹姆斯确实有点惊讶,说完就兴致勃勃地给他和小天狼星看他腿上的疤痕,“这是我七岁还是八岁的时候留下的,当时我正在骑我爸的老古董扫帚玩,结果它在半空中寿终正寝了,我就直直地挂到了树上——不过这真是一道有纪念意义的疤痕,因为那是我唯一一次从扫帚上掉下去。”
“感谢梅林那是把老古董,”小天狼星懒洋洋地往自己身上泼水,“不然我们岂不是看不到你了。”
“说得太对了西里斯!”詹姆斯也往小天狼星身上泼了泼水,“我当时离地也就几英尺吧——还是十几英尺来着?因为那扫帚实在飞不高我就来回地快速颠簸了几下,谁知道它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然后詹姆斯就在小天狼星淡淡嘲笑的目光下“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嗯……”莱姆斯轻轻地□□了一声。他咬紧牙关,把那些因为疼痛走远的快乐记忆又抓了回来。
在莱姆斯回忆着詹姆斯和小天狼星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坐在礼堂里大快朵颐好一会儿了。因为往常三个人的聊天变成了两个人,所以这两个人的话题都是围绕着第三个人展开的。
“希望莱姆斯不要回家太久,不然等他回来的时候就会发现我们已经换了一套新的课本。”詹姆斯抱怨着教授们飞快的讲课速度,但是喝着冰镇南瓜汁的小天狼星泼了他一盆冷水:“放心,詹姆斯,可怜的一年级们现在学的还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莱姆斯自己翻翻书就能明白他请假这几天其实没讲什么。”
“但是再过一个月可就说不定了。”他放下冰凉的,结着水珠的杯子,“因为高深而又玄妙的魔法偏偏入门简单。”
詹姆斯三口两口吃掉牛肉:“是啊,只需要天生就是个巫师的家伙在十一岁的时候买根魔杖上学。”
窗外的天色在晚餐愉快进行的时候慢慢擦黑,月亮的光辉渐渐洒上万事万物。小天狼星歪头看了看窗外缓慢攀升的圆月,不过不论月光怎样明亮都无法遮蔽漫天闪烁的星辉,倒是乌云可以遮蔽它们所有。
他用叉子叉碎盘子里的一颗豆子,开始烦恼起要在什么时候、怎样和莱姆斯摊牌——然后他想到了在五年级才终于学会阿尼马格斯的他们,以及他和詹姆斯那巨大的阿尼马格斯形象。
小天狼星想着,看向詹姆斯,结果却看到他“可爱”的室友,他到霍格沃茨以来就只能无视的可耻的背叛者像是从前那样跟詹姆斯套近乎——而詹姆斯,他最了解的朋友,也十分享受别人热切关注的目光和隐隐奉承的话语。
这很正常,詹姆斯就是个喜欢招摇和招惹是非的家伙。
小天狼星深灰色的眼睛就像是乌云遮蔽星月的天空一样阴沉,但是在他眼中似乎酝酿着暴风雨的时刻,他的唇边却勾起了一丝十分开心的弧度。
没有人会放着现成的苦力不用,西里斯。他心里的自己也在笑着,同时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你们真是太需要一只开门鼠了,而你也知道这老鼠在学校的时候那么听话——现在他又送上门来了,你何不在他背叛前物尽其用。
——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而你也从未袒露你那敏感而纤弱的心……但是过往的一切都无所谓了。在这个相同的世界,我注定会做出一些不同的事,但是不论我能改变多少,你都不可能在做出那些可耻的事情之后还被冠以忠诚的朋友称号。
——既然你早晚会跪在伏地魔的脚下亲吻他的袍子,那我可就先利用他的小仆人为我的朋友谋福利了。
小天狼星开始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盘子里的肉。
在他的世界里,忠诚就像是硬币的正面,而彼得·佩迪鲁——这个仍然会冠上“虫尾巴”称呼的人无疑就是硬币的另一面。
只有正,和反。
是朋友,或者不是。
锋利的餐刀将肉一分两半之后发出刺耳的声音,小天狼星对闻声看向他的詹姆斯笑了笑,然后咬掉刀尖上的那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