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臻以为这人又拐着弯骂他,愤愤回了一句嘴,“你才有病!”
慕容胤拿他没辙,盘算着抽空去太医院翻翻医案,问问平时出入含英殿的太医。
床上的人掖起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枚蚕蛹,蚕蛹对屋里的侍卫冷声吩咐了一句,“魏衡,你们出去候着。”
门前的带刀侍卫眉头紧锁,充耳不闻,脚下始终一动不动,甚至还暗生不满,只道娘娘不管如何教导,小主子依然这般不像样。
慕容臻叫自个儿手下落了脸面,心中恼火,正要跳起发怒,扭头却见六哥哥手里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匕首,正像模像样拿在掌中把玩。
“小七,你这奴才耳朵聋了,留着也是摆设,不如我替你割下来喂狗吧。”
魏衡心头一跳,两眼撞上面前人冷厉的目光,额上立时冒出了冷汗,他瞧得出,他主子外强中干,性子软弱,但眼前这位,可实打实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儿。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回过神来连忙屈膝跪倒,“主子赎罪,属下一时失神,这便出去等候。”
他说罢,只觉眼前寒芒一闪,对方掌中飞出的匕首几乎贴着他的脸颊凿穿了他脑后的门帮。
虽未伤他分毫,刃口切出的风刀却剌得他半张脸火辣辣得疼,吓得他刚刚抬起的那只膝盖顿时又虚软地栽回了地下。
“含英殿的奴才真是既不懂规矩,也没有教养,我这里也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慕容臻像个肥虫一样卷在棉被里,只见六哥哥不冷不热说完这句叫人后背发凉的话,然后便把目光径直移向了他的另一个手下。
赵全怕什么来什么,上回街面上叫人隔空拍了一掌,虽没叫他受什么大伤,但掌力当胸而过可是结结实实震碎了一堵墙,吓得他现在夜里还做噩梦。
尽管没瞧见那高手的模样,可就后来的事情推测,那高手即便不是眼前这位六殿下,定也是六殿下手底下的人。
他实在怕了这位主子,叫人这么一瞧,只觉好似一阵风来刮得他头皮发麻,背上发冷,连腿肚子也想打哆嗦。
“你,教教他规矩,我寒露宫的规矩。念在初犯,不多,掌嘴二十。”
赵全手足无措地望向自家主子,魏衡是兰妃娘娘的亲信,背后还有严家这座靠山,可怜见的,就是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掌他的嘴呀!
慕容臻收到下属求救的目光,却眼神一飘,下意识将视线与人错了开去。
赵全傻了眼,主子这是何意?莫不是也想叫他动手!
魏衡知晓赵全决计不敢动手,也知晓赵全若不动手,眼前这位主子恐怕动的就是刀子,皇子殿下对一个奴才动刀子,便是贵妃娘娘想必也保不住他。
思及此,他再不敢心怀侥幸,急忙跪行两步,磕头认罪,依其所言,服服帖帖,自己打起了自己耳光。
慕容胤看着依然傻站在跟前,满脸惶恐的侍卫,突然微微一笑,“你还等什么。”
赵全懵了,他总觉得这位主子那两只眼睛简直像是会说话一样,就这么朝他一笑,他瞬间便晓得了对方的意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手也跟着照自己的肉脸使劲抽起了巴掌。
慕容臻在一片热闹的巴掌声里,挺在他六哥的大床上飘飘然地滚过来,滚过去。
照理说,六哥哥收拾他的奴才,他该气恼才是,但眼下他非但不气,反而得意,瞧瞧,这才是慕容氏该有的风范,什么四大家族,都是狗屁!
是他六哥没错了,他再不好,外人面前,六哥哥还是雷打不动站在他这边。
慕容胤可没空瞧这帮奴才在跟前表演,意思到了便不耐烦地将人轰撵出去。
轰完奴才,回头瞧见床上那小子还挺着不动,看来上回打的那一顿他依然没长记性。
他走上前去,正想叫他快滚,那人却忽然从被子里钻出来将他扑倒在床上,一脑袋砸在他胸口上,“六哥哥威武!”
慕容胤觉得这小子实在病得不轻,他气急败坏将人掀翻在旁,“狗东西,滚回去吃药!”
“混蛋,你骂我!”慕容臻叫人一嗓子骂得兴高采烈,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嘴,又张牙舞爪地扑回去。
慕容胤没心思跟他闹,“你能赶紧滚,别在我跟前碍眼了么?”
慕容臻直着两眼呆呆瞧了他半晌,瞧得他背上一阵发毛,瞧罢,眼前人忽然又神色如常邪魅一笑。
“别急啊,正事儿还没说呢,我来是要告诉你,我已经跟老五合作了,你最好也赶紧找个帮手,不然你实力太弱的话,真的很快就会被我弄死的。”
慕容胤看着那小王八蛋得意洋洋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去,只觉得一头雾水,合作就合作,犯得着专程来通知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