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本来还心如死灰趴在地上的刘崇德立马抬起了头,看向那背影的目光满是希望与感恩。
萧博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勾唇一笑,随意向后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安陆侯安排的很是周道啊,这圣旨,让你来替朕拟定可好?”
“臣,不敢。”安陆侯颇为利索的跪了下去。
“不敢?”萧博容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桌,大声怒斥道:“朕看你们没有什么不敢的!何止是替朕下旨,朕这皇位你们也想要!”
案桌上的佳肴被一同掀翻,玉盘里的果子骨碌碌地滚到安陆侯面前。
“陛下息怒。”
“你们当真以为他永定侯做的,就只有这些吗?”
萧博容从一旁抽出一叠子信封,用力甩了下去,打在安陆侯的脸上和身上。
“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口中的有功之臣。”
随着信件被丢出,刘崇德彻底瘫倒在地上,眼中一片暗淡死寂。他知道,彻底完了。
“这、这。”安陆侯打开信封匆匆扫了几眼,瞬间瞳孔放大,双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说的什么?”平成侯一看他这模样,拖着肥硕的身躯凑到前面来。刚看了没几行,就被吓到瘫倒在地。
“你!”安陆侯猩红着眼转身,怒气冲冲的揪起刘崇德的头发,抬手就是几个响亮的巴掌扇了上去。
“你糊涂啊!”
巴掌扇的太过用力,直接打掉了他的几颗牙。作用力让安陆侯也后退了好几步,几乎要站不稳。
“安陆侯。”平成侯冲着旁边一扑,撑住了他,双目也如同喷火一般死死盯着刘崇德。
“当年,山河破碎,民不聊生。我们跟着先帝,打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啊!这才建立了大凤朝。”安陆侯颤抖着伸出手指着刘崇德,猩红着眼道:“你,竟然敢和前朝余孽联系!”
说着说着,安陆侯脚下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喷在了刘崇德身上。
“陛下!”他顾不得擦干嘴边的血迹,一个回身扑跪在萧博容面前,声泪俱下道:“罪人刘崇德,当千刀万剐啊陛下!还要诛九族啊!”
萧博容看着状若疯癫的安陆侯,内心颇为复杂。他叹了口气,道:“三日后,罪人刘崇德受千刀万剐之刑,其家眷,赐白绫。至于其他人...”
萧博容淡淡道:“正月里的好时候,就不要杀那么多人了,流放便是。”
“陛下圣明。”
整个大殿除了刘崇德一家,每一个人都跪地高呼。
“安陆侯。”萧博容缓缓从高座上走下来,亲自扶起了安陆侯,看着他的眼前,轻声道:“叔叔。”
“陛下...”安陆侯面上难看极了,眼泪鼻涕还有血迹混杂在一起,颇为狼狈。
“叔叔一向是我大凤的忠臣。”萧博容叹了口气,道:“叔叔可知我为何执意要削藩。”
安陆侯眸光微动,没有回话。
“削藩,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大凤。”萧博容指着刘崇德,道:“他刘崇德,凭什么能跟那些前朝余孽勾结上?凭的不还是他那万户侯的封地吗!”
“当然,我相信叔叔是不会像他那般作死,同余孽勾结的。”萧博容冲着安陆侯露出一个笑容,这让安陆侯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朕需要叔叔解释一下。封地里的三万私兵,意欲为何?”
安陆侯猛地颤抖了一下,勉强扯出一个笑脸,试图蒙混过关道:“哪儿有什么三万私兵。臣方才不是已经向陛下解释过了吗?”
萧博容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松开他的手,冷声道:“安陆侯,朕给过你机会了。看来你们二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来人,带上来。”
在安陆侯和平成侯惊恐的目光中,两个被五花大绑的青年被带来上来。
“父亲!”
其中一个青年挣脱束缚,扑到安陆侯的腿边,痛哭道:“父亲,莫要再挣扎了,陛下他全都知道了。”
“父亲,我们家的也是一样。”另一个扑在平成侯身边,低声道。
“这、这。”安陆侯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却最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两本册子,是你们两家的。”萧博容举起手上的蓝皮册子,勾唇一笑,“当然,你们要比刘崇德收敛些,这些东西不足以定你们多大的罪。”
“不过...”萧博容看着底下父父子子依偎在一起的画面,淡淡道:“私自练兵意图谋反,也是同样能够灭九族的。”
“臣,臣没有。”安陆侯哆嗦着道。
“没有吗?”萧博容将册子在手上拍了拍,笑道:“圈养超出数量的私兵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谋反...”
小皇帝随手抽出侍从的佩剑,抵在自己的喉咙上。下一秒,一道血线出现在光滑的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