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崇徒南沉默的背影,池砚舟悬起的心脏终于一点一点落了下来。
原来崇徒南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契印的事,所以在崇徒南眼里,楚淮予是真的喜欢他,不顾一切的想要保护他。
池砚舟无声地笑了,可笑着笑着,喉间又泛起一股尖锐的酸楚。
他生生将痛苦又咽了下去,就算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又如何,至少以后楚淮予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池砚舟抬起眸正要说话,却在猝不及防间对上了一双黑眸。
崇徒南不知何时转了过来,他的表情明明很平静,但瞳仁却黑的骇人,仿佛这片沉色下翻涌着极致的暴烈和阴鸷。
池砚舟呼吸一窒,指尖死死抵在掌心,产生的痛感才勉强让他张开了嘴。
“你不是要见楚淮予吗,他就在隔壁病房,我这就……”
话音未落,崇徒南就旋身朝门口走去。
砰的一声,被掀开的房门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
崇徒南看到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楚淮予,心头拧起一股剧痛,立刻上前将自己的灵力输给楚淮予。
片刻之后,崇徒南的手指骤然收紧。
随着他的灵力汇入楚淮予的丹田,崇徒南看到了满布疮痍的内腑百骸,就连楚淮予的识海之中都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痕。
崇徒南死死咬住牙,胸口泛起的痛楚像是将心脏按进了玻璃碎渣,喉间骤然涌上了一股血腥味。
就在这时,池砚舟缓缓走了进来。
迎着崇徒南无比寒戾的眼神,他淡淡一笑:“你是不是想问小予受伤的原因?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池砚舟唇角的弧度加深:“小予是为了救我…不对,准确来说,他就是因为我才会受伤昏迷。”
话音落定,他感觉脸上忽然传来一种剧烈的烧灼感。
池砚舟瞳孔惊惧的一颤,下意识抬手朝脸上抹去,可就在他抬起手臂的瞬间,一块连着皮的肉从他小臂上骤然脱离。
崇徒南此刻的眸色彻底变了,漆黑的眼仁钻出一抹赤厉的殷红,如同一尊邪神彻底撕下了身上人类的皮囊。
他连指尖都未动一下,池砚舟却被掐着脖子凌空拎起,大片大片的血肉随着这个动作从他的身上脸上,包括全身的每一处寸寸剥落。
喀——伴随着颈骨碎裂的声响,池砚舟的头被生生按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倒翻的肋骨,皮开肉绽地顶开他的肋下,像荆棘丛一般钻了出来。
大量的鲜血暴溅而下,池砚舟本该已经死了,但他的大脑却无比清醒,生生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和痛苦。
他亲耳听着自己骨骼被折断粉碎的声音,亲眼看着皮肉脱落殆尽,内脏被挤压至破裂的惨状。
池砚舟甚至连喊一声都做不到,因为他的喉咙早已被腐蚀洞穿,只留下一个黑压压的窟窿。
崇徒南右手指尖轻勾,一根穿出的肋骨被折断一半,接着缓缓上移,对准了池砚舟的眼球。
就在这时,池砚舟忽然咧开血肉模糊的牙齿,无声地笑了。
崇徒南的深眸微不可见的眯了下,就在他将肋骨插入池砚舟的眼窝时,一道红光从对方颈中爆射而出。
楚淮予喉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吟,丹田中刚刚见涨的灵力忽然朝池砚舟周身涌去,像是架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池砚舟牢牢的护在了其中。
一道混天异火自红光中绞杀而来,崇徒南感应到渡劫期的威压,护住楚淮予的同时释放出紫雷暴狱。混天异火瞬间被吞噬而入,在域中被万千曦轮蚕化吸食。
崇徒南再次抬眸看去时,池砚舟身上的血肉已经重新凝结,断裂的骨骼在皮肤下迅速接起,不过几个呼吸间就恢复如初。
池砚舟见他神色变了又要动手,立刻嘶声大喊道:“你还想让楚淮予再痛苦一次吗?!”
崇徒南瞳孔鸷然地缩了一瞬,他想起那道混天火光,是楚淮予自天地间收服的最后一道异火。
他神情无比阴狠地看向池砚舟,从齿间挤出:“念念的元神……”
“你认出来了?好啊,那你知道我身上为什么有他分裂出来的元神吗?”
方才被残杀的阴影还覆压在池砚舟的心头,他原本只是想激怒崇徒南动手,这样就会跟楚淮予放在他身上的元神打起来。没想到那抹元神竟在他濒死之际才被激发,让他活生生在地狱走了一遭。
顶着崇徒南噬人的目光,池砚舟浑身难掩惊惧地颤抖着,但又不得不出声:“因为我身上有你的契痕啊,崇徒南,他是为了掩盖你的契痕才受三百年抽魂之苦,用秘术……”
崇徒南暴烈而起:“我没有契痕——!!”
池砚舟吓的浑身一颤,后背立刻贴紧了墙,抖着嘴唇道:“你说你没有,那我后颈的是什么,楚淮予又为什么要以元神命咒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