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也把列出的聘礼单子给出来瞧了,聘金是十两,旁的东西都跟村里嫁娶给的差不多,中规中矩,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柳家也不在意这些,这些都是外人瞧的,只要郎婿是个好的,可不比什么都强。
一合计便让柳小雪也出来,同他见个面,这相看相看不只是爹姆要看,也得让小哥儿也看看不是,反正是青天白日的,院里有那么多人都在,又不是私下里见面,左右不碍什么事儿。
席间他也还算规矩,言谈举止大方得体,于是柳父柳姆就。想留他们说说话,左右就坐在正厅,这门都开着,说两句话还不至于会让人说闲话。
家里的长辈一走,说没两句话,他就似按耐不住一般,用那轻挑又下流的眼神打量着柳小雪,笑得有些猥琐的同他说话,还伸出手来要碰他。柳小雪看见他的眼神有些犯恶心,柳父柳姆娇惯着他,虽没有什么蛮横的脾气,却也不是吃素的。直起身,便让他请回,东西也带走。
相貌是爹妈给的,好坏不过一张皮,廉耻却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虽说是相看,但这样轻浮的举动,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书里都说动之于情,止乎于理,他敢这样做,无非是仗着名声,何况他们快要定亲,想着柳小雪不敢下他面子。
可柳小雪偏偏不给他这个面子,如此轻浮的浪荡子,还不曾定亲就这般模样。,简直丢尽了天下读书人的脸。
他是这样想的,便也这般说了,将那人气的脸都红了。他才不管,径直走出外院,同他阿父阿姆说将那人请回去。
他阿父看他气鼓鼓的模样,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听他三言两语说完,柳父脸都黑了。
直接连人带东西轰出去了,他阿姆抱着他红了眼眶,有些埋怨自己,左挑右挑都挑不到个好的。
这之后他阿父阿姆可不敢再同他说,让他相看什么人了。
对于此事,连平时觉得公婆公姆条件严苛的两个嫂嫂,都持相同意见,柳小雪无所谓,但总归耳根子清静一些也是好的。
如此又过了几日,他二哥在吃饭时说起“村头的夏大夫,下午的时候有几个汉子,背着大夫就跑出村了,不知道往哪个村子去了,这么着急。”
夏大夫是这几个村子唯一的一个大夫,几个村子里有些什么事儿都得他去跑诊,这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听说好像是去平宁村,说是有个猎户摔了腿,手臂那么长的一条口子,叫人背回家的时候,那半条裤子都是血了。”他大嫂恰好今日去平宁村头买豆腐,议论的人多,听了一耳朵,随口就答道。
啪嗒——柳小雪手里的筷子掉了,声音停下,都看向了他。
“手滑。”他勉强挤出一个笑。
好在家里人都以为他还是因着前两日的那事,心情不好,也没怪他,只宽慰了他几句。
他也只能点头。
他重拿了一双筷子坐下,听着他大嫂说,人是在后山发现的,好像是从断崖的地方摔下来了,一条腿被石头划过好长的一条口子,村里人背回去的时候人都昏过去了,才那样着急的把夏大夫带过去,只说不知道会不会伤到骨头,以后残了都不可知。
他在席间听得昏昏沉沉的,饭也没吃几口,吃完饭后,他想拉着他大嫂问,又怕被他们瞧出些什么,便只能歇下了这个心思。
本想过几日去隔壁村偷偷打听一下,却听说,是原先同那猎户定了亲的人家,在村头闹起来了。几个村子比邻而居,村头发生点什么事,自然每个村子的人都会去凑热闹。
柳小雪家离得远,他到时已经围了好大一群人了。
他站后头也不能瞧见些什么,这听着前头那闹闹嚷嚷的,有一个婆子的声音,哭着说些什么……残废……不要祸害……姑娘……
听者围观的人两两三三在说着,他听了一会儿才知晓,同那猎户定了亲的人家,见他伤了腿也还不知会不会好,就哭着喊着跑去,说他们姑娘不能嫁给瘸子,两人也没成亲,陆家也不能说什么,便说也行,只把当时定的聘金还有拿去的礼都拿回来,只当退了亲,幸好都有聘礼单子倒也不难找,那户人家也是个不好相予的,只拿了聘金,那些东西都被昧下了,两家因此便吵起来了。
听他们吵吵嚷嚷好一会儿,柳小雪才知道原来陆家除了那十两的聘金,还给了女方家一匹布,两坛子酒,一只足银的镯子,干果糖酥从镇上带了满满的三大包呢,这都只是大头的,小物件还不曾算上,可塞了满满一大箱子,都知道做猎户挣钱,可真正听到这么多的时候,村里其他人还是咋舌了,好家伙,这么些东西都想昧下,这未免也太贪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