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双眼睛,那双温润的湖绿色眼睛,则像是盛满了四月的烟雨朦胧。
澄澈的、干净的、纯粹的。
让人无端想起一个词语,叫做神性。
而此时此刻,那双湖绿色眼睛便看向了年轻的妖怪之主,眼角弯了弯,带了些灵动和笑意。
她说:“还有其他的事,对吗?”
“你看,我当神明一共有了十年,比我作为人类活下来的一半岁月都要久,也没有见过有什么人来拜访过。”
小鸟游结奈歪头笑,眼里映着月色凉薄,便显得有些寂寥。
“这样的郑重,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吧,奴良陆生?”
还真是敏锐。
奴良陆生勾起一侧唇角:“组里最近有妖怪被吞噬了,不是被抹杀,而是整个存在都被吞噬殆尽。”
“吞噬?”
这还真是个不祥的词语,让她忍不住想起奈落,又或者是无惨来,不过。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手下的人调查下来,说是咒术师的手笔,说起来和你倒也有些交集。”
回想起案发现场一丝妖力都没有残留的惨状,奴良陆生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吞噬?咒术师?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倒霉游戏里的确是有一个吻合的存在。
【要是宿主求人家的话,人家说不定会大发慈悲给宿主透露那么一丢——丢的内幕哦~】
「没有必要」
制作组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而她也不相信这群人会那么好心。
更何况答案简直显而易见。
下一秒,奴良陆生垂下眼睑,赭红色的眸子里依旧浸了抹笑意,却带了些审视的味道。
他开口,一字一句。
“夏、油、杰。”
*
“作为关东地区的统帅,奴良组一共有70个分组,分别掌管武、斗、商、政其中之一。化猫组从商,在秋叶原一代打理居酒屋,是组里不擅战斗的一派。”
神社,前庭
黑田坊陈述着事情的经过。
“但从去年冬天开始,化猫组就不断有化猫离奇消失,家里、居酒屋、甚至常去的场所里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到目前为止只有一只小妖怪意外目睹了犯罪现场。”
回忆起彼时和他一起喝酒的化猫们的惨状,青田坊也捏紧了斗大的拳头。
“妖怪的身体被扭曲成黑色螺旋状的风,最后被压缩成弹丸那么大点……可恶!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
年轻的妖怪之主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这位人神的表情,试图从中看出一丝端倪,就听到对方应了一声。
“嗯,我的确收养过夏油杰。”
在众人错愕的表情中,小鸟游结奈回忆起来,“那还是去年冬天的时候,有一天他倒在神社门前,浑身是伤,穿的也单薄,我想着也不能放任他就这么自生自灭,就收养了他。”
众人:总觉得哪里不对,收养这种话怎么感觉平淡的像捡了只猫啊喂。
“之后呢?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黑田坊低头思索,“从时间来看,他第一次和奴良组交战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小鸟游结奈怔了怔,像是有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没在这里呆多久,等到伤好了,雪停了,就在一个清晨不辞而别了。”
毛倡妓:“啧,渣男!”
“但即使这样说,也很难让人相信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吧。”
小鸟游结奈无奈的抿唇笑了笑,“毕竟我的确收养过他,从黑田坊先生说的时间线来看,甚至他可能就在我的眼下做过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但我总不愿意相信。”
她扬起眼睫,看向庭院之中那一丛鸢尾花:“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几乎奄奄一息,但倒地的时候却依旧努力避开了这一丛鸢尾花,因此,我当时就想,能对花这样温柔的人,也必定是个良善的人吧。”
没有隐瞒,也没有刻意撇清。
甚至在这样声势浩大的讨伐之中,还能不卑不亢的保持自己的判断。
奴良陆生看着小鸟游结奈,觉得有些有趣。
众人不语,小鸟游结奈便侧身,示意他们大可去搜,毕竟……
“这空寥寥的神社里,只有我一个人。”
失去竹帘的遮挡,众人便看见了一截纤细的过了分的腕骨。
苍白的过了分,像是许久未见到日光,甚至透过那薄薄的一层皮肉,可以看到细细的青色动脉。
而那腕骨之上,则是同样羸弱的指节。
仅仅是缠绕着一截竹帘拉绳的举动,便使那指尖边缘泛了白,而中间勒出一道殷红来。
喂喂这已经不是是不是只有一个人,而是你一个人怎么活到现在的问题了吧?
话说回来作为七福神之一,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种凄惨的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