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银狐放在周先生脖子上的簪子更紧地抵了抵。尖锐的簪子划破了周先生的皮肤，鲜红的血液蜿蜒而下。
银狐几乎能够感受到那跳跃着的血管。
那么地脆弱，只要她轻轻一用力，就可以夺走一个人的性命。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已经杀了不少人，不是吗？
可是这一次，她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她的心好像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记着十年前的仇恨，恨不得将周先生碎尸万段；另一部分记着周先生的恩情。
在不知道周先生的真实身份之前，她对周先生的感情无疑是复杂的，周先生像她的哥哥，也像她的父亲。是她最感激、最信任、最尊敬的人。
怎么办？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
周先生轻声道：“孩子，动手吧。”
他看上去一点要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银狐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
多么可笑！命运同她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
要是人的心能够只被理性驱使就好了，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割断周先生的喉咙，替自己的父母报仇。
可是……
不行。
她不管周先生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对自己的父母动手的，周先生毕竟杀死了自己的父母。
她要替自己死去的家人复仇，这个念头永远不会改变。
大不了……
杀死周先生之后，她跟着他一起去陪葬好了。
银狐睁开了眼睛，冷酷地道：“我会杀死你。但在这之后，我会跟着你一起死。”
对于银狐的决定，周先生并没有意外。
他早就想到了银狐的选择。
这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好孩子，继承了他的残酷、冷血，永远不会心软。
他应该感到骄傲的，不是吗？
“动手吧。”周先生微微一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晏琳：！！！
都当她是死人啊？？当着她的面杀人？？
晏琳正要对准银狐开枪，下一秒，银狐的痛呼响起。
手中的簪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地下室，纪禾就站在敞开的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已经飞回来的符箓。
方才，正是她用符箓打掉了银狐手里的簪子。
第859章 终章
“纪禾。”看到纪禾，晏琳的眼里不禁闪出几分惊喜。
有纪禾在，她不免多了几分安心。
纪禾对着晏琳颔了颔首，然后才转向捂着受伤的手的银狐，言简意赅地道：“抱歉。我不能让你杀了周先生。”
银狐的手还在往下滴着血。她咬着牙问：“反正周先生被你们抓到也是要死的，不是吗？那为什么不能让我杀了他？你们怎么又要来管我的闲事？”
纪禾道：“因为他的手上还有纪家犯罪的证据。我只要这个东西。”
她向着周先生走了几步。
“纪琛和纪墨平时没有少找你办过事吧？他们买通了血刀，杀死了人不是吗？”
周先生平静地道：“没错，纪家正是我的老主顾。”
纪禾心中了然。“我要你手上的证据。”
“不错，我是有。”周先生不慌不忙地道，“可是我已经必死无疑了，为什么非要将证据给你们，帮助你们办事呢？”
他平生东躲西藏，最讨厌的就是警察。
他为什么要帮警察办事？
看出了纪禾的意思，晏琳紧随其后开口。“考虑一下吧。
“我知道你们的手里除了纪家以外，还掌握了不少人的把柄。如果你们愿意将这些证据交出来，将功赎罪，最后法律上或许可以不判死刑。”
周先生闭了闭眼睛，凉薄地道：“很让人心动的说辞，可惜我对活着并没有什么兴趣，你们提出的条件打动不了我。”
“那江妙容呢？你对她的生死也无所谓吗？还有你的那群兄弟。他们本来都是该判死刑的。只要你愿意交出证据来，我们愿意在法庭上作为证人出席，替他们争取无期徒刑。”晏琳说。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周先生愿意交出证据来。
血刀的势力渗透广泛，在国际上都赫赫有名。
通过罪证名单，各国的地下势力都会得到一次大洗牌。
这是华国主导的剿灭犯罪集团的活动，可以为华国赢得不少声誉。
因此，晏琳想尽量说服周先生，在能力范围内，尽量满足周先生的要求。
提到江妙容和兄弟们，周先生的瞳孔里果然有了波澜。
江妙容在一旁尖锐地开口：“别开玩笑了，周一。你以为我很稀罕活下来吗？我更不稀罕通过你活下来……如果不是你，我早该在十年前就死了！我不需要你的自作主张……”
沉默良久之后，周先生道：“对不起，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