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说的话,更危险的也是她才对。
他说的话初春也不是全没听进去。‘朋友’这两个词于她而言带着点特殊的意味,只要一出口就会触到心里一些柔软的地方。
她欠缺的还是太多了。
所以即便如此,结局也无法逆转。只是相较于一开始更多了些遗憾。有了留恋后很多事物就也会随之带着不一样的味道了。
无奈胜于一切,只剩吞噬了所有的绝望依存。她还没和织田作之助他们说对不起,没有坦白那不该属于她的道谢。后悔的事情还太多,但是.........
已经来不及了。
待一切都再度安静下来后,她将那颗灵魂宝石放在了桌上。宝石与桌面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于它而言没有逆光与正光之分,或者说,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是一种全身充斥满了黑色浑浊的状态。
还会有多久,还会有多久。
时间已经不多了。
03
太宰治的确不知道灵魂宝石与魔女的事情,只是初春很容易就能顺着他的意向从而做出他预想中的反应、又套出话来。他所知道的一直都只有那段记忆,以及和她认识的几年时光。
所以初春的确是会发生什么,可能是比他看到的那段变成业魔的记忆更糟糕的未来。有时候无知比无能致命多了,即使那是毫无办法、被迫的无知,意识太晚的无知。
或许,不该用友谊来称呼这段情感........
‘爱意’
这才是这段情绪最恰当的名字。爱本就是个复杂的东西,没有任何词句可以简单的概括它。你可以将过强的依靠、占有、或是扭曲的加害认定是爱,但是真正如何,只有本人才知道。
只要他认为这是爱,那就是爱。
这段情感不来自于现在的太宰治,它源于更早以前。他猜测或许和那段记忆一样,都是承接来的礼物。记忆的原因为何他不知道,但是情感的他明白就是源于自己。
只是不是现在的自己。那段微微的隔阂异样感只有他自己明白。源头与接手都是自己,所以也自然而然的顺此发展了。
那是没法阻止的,和某种注定一般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她也的确是个坚强又脆弱的女孩子。
她会从蓬蓬裙下掏出枪/支,也会从魔女手下救出人类。暴躁的性格只是某种伪装,在某些情绪下,她的眸子中也会充斥满湿漉漉的情感。但是,从没由于绝境就向他人寻求过帮助。也一次都没有笑过。
初春又一次走到了街上,是在方才的夜晚结束后的清晨。清透的光线已经破开了一小半层云,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擦着她炙热的皮肤而过。可能有些凉,但她并不在意。初春的视线始终放在前处的光线身上,在海的上面,如同神谕一般降下。
无知是罪,于她而言。由此带来的灾祸将她的一切都掩埋。她也说不出什么怨言来。能说什么呢?她已经追问了丘比有数天,她到现在也还是不知道她许下的愿望为何,会变成魔女也是既定的事实。
她什么都做不到。
或者说,她已经错过了能做什么的时候。
她沿着向海的街道一直向前,又朝旁拐路。停在了远离了贫民窟的偏僻道路上。清晨本该是万物苏生的时刻。这么说来初春这两个字也是。‘初’应指着一切的开始,‘春’也是四季之首。而拥有着这个名字的她从人生一开始的道路就停滞不前了。变成了业魔被迫着吃下毒药,现在,她又即将变成魔女。
不想的啊。
她真的不想这样的啊。
初春将灵魂宝石拿在了手里,祈祷似的握在了双手间。或许赎罪更为恰当,或者不甘、以及祈望。
————对不起。
那是在最后的时刻,她脑海内所浮现的字句。而后一切都重归于无、空白。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残存的悔恨与希望,包裹着她。
【Vitulum pythonissam·犊羊魔女】
浑身漆黑的魔女捅破了横滨的宁静耸立而起。撑着黑伞却也只有伞下在下着雨的魔女,不停的哭泣着的魔女。犊羊魔女、曾经长着一张如同初生小羊般面孔的女孩子。
他在魔女出现后没花费多久时间就找到了曾是初春的躯壳。她的想法太好猜了。只是这个时候的初春已经蜷缩在地上阖着眸子了。看看灵魂宝石的碎渣子,再看看一旁行走着的魔女,很容易也就猜出发生了什么。
啊,难怪那个时候她会这样说,她那个时候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所以说了,你的确是个善良的人啊。不管怎样,结果所显现的答案就是如此。”
初春没有选在人多的区域,而是在这处偏僻的靠海道路。再看旁边行走着的魔女,她向着海的方向,也始终只是在发出模糊不清而听不清字句的哭喊与落着眼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