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垂眸擦擦眼泪，“姑姑也是没办法，如今的情况不乐观，再筹不到钱，那商行就要来收铺子了。姑姑熬了十几年才熬到今天这般，我们能有今天都是熬的姑姑的心血。”
她这样说，那青衫女子也忍不住掉下眼泪。
杜芸看向昏睡中的三娘子，心里也越发的不是滋味。
她这姑姑也是个苦命人，这些年吃了多少的苦，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可想而知。
这时，小桃身边的婢子匆匆进来，低声说道：“姑娘，蔡公子来了，点名要您过去。”
小桃看看手上的药方，再看看床上的三娘子，有些犯难。
如今三娘这般样子，她实在是不放心。
这时，杜芸上前一步，“我是她亲侄女，方子给我吧。”
这话一说，不仅是小桃，那个青衫女子也愣了，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你是姑姑的亲侄女？”小桃诧然。
下午送来一个姑娘，让姑姑另眼相看，她们都是知道的。
原还以为是那等天姿国色因此才得了姑姑的青睐，没想到竟然是姑姑的亲侄女！
杜芸点点头，“嗯，我真是她的亲侄女，你们去忙吧，我来照顾她。”
小桃听完，还是不放心，转头对青衫女子说道：“碧枝你留下吧，互相也有个照应，我快去快回。”
小桃走后，杜芸跟着大夫去抓药。
“这是口服，这是泡澡。”
“......”
双管齐下？
杜芸蹙眉，对三娘子的身子表示很担忧。
拿着药回去交给婢子，杜芸回到屋里。
“姑姑的情况怎么样？”
碧枝守在床边，“你走后，姑姑醒了一次，喝了几口水又睡了。”
“姓陈的就是个王八蛋！不得好死！”碧枝恨恨的说。
杜芸抿抿唇，不知该如何接话。
毕竟，这种私密的事儿，也不好拿出来问。
“现在咱们这的情况很糟糕吗？”杜芸问。
碧枝点点头。“自打对面妙音阁开业后，咱们这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最近更是，基本上没什么进项，以前那些老主顾也来的少了。”
“那帮臭男人，浓情蜜意的时候什么话都能拿出来说，见到新鲜的了，那些都成了屁！”
嗯，杜芸赞同，喜新厌旧是男人本性。
“在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倒是还好，大不了去其他地方，但是姑姑可怎么办啊。总不能让她重新挂牌吧！”
只怕是重新挂牌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跟一张张新鲜稚嫩的面孔去挣，她拿什么挣？
杜芸拍拍她的肩膀，“别着急，还没到绝境，总是会有办法的。”
这时，浴桶抬进来了，氤氲的水雾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姑娘。”婢子福身，“药浴好了。”
碧枝站起来，“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这不用你们伺候。”
婢子出去后，碧枝解释道：“如今姑姑身边的人都是新来的，不想让她们知道太多。如此就辛苦你了。”
杜芸摇摇头，“无碍，现在是要扶姑姑去泡澡吗？”
碧枝点头。
当衣衫褪下时，看着三娘子身上成片成片的青青紫紫，尤其是那个地方已经肿的不成样子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泪倏地滚了下来。
这.....这.....
那姓陈的果然是个千刀万剐的王八蛋！
这还是能看见的，那看不见的地方呢？还不知道什么样了！
见她哭了，碧枝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两个人一边哭着一边扶着三娘子往浴桶那边走。
三娘子昏昏醒来，模模糊糊的看了她们一眼，吃力的笑了笑。
“我没事，哭什么。”
她这样一说，碧枝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
那样子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的小孩子一般。哭声透着一股委屈。
三娘子想抬起手像从前那样拍拍她的头，实在是提不起力气，只能作罢。
泡完药浴，婢子端来熬好的药。
杜芸端着碗，一勺一勺喂她喝下。
喝完药，三娘子昏昏睡去。
杜芸也熬不住了，被杜根抓来，坐了大半天的马车，现在是身心俱疲。
这会儿感觉浑身的骨头节都疼。
她看碧枝在那守着，自己便寻了外间的小榻，合衣躺下，凑合一宿。
待她再睁开眼时，外面天色微亮。
杜芸揉揉眼睛，坐起身，毯子顺势滑落到腿上，她低头看了看，随即扯开毯子放在一边，下地穿鞋，去到里间。
三娘子已经醒了，碧枝正喂她喝粥。
对上那双与她极为相似的眸子，杜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睡过了。”
这事儿扯不扯，明明自告奋勇来伺候病号，结果却比病号起的还晚。
“无事。”三娘子笑笑。“先去洗漱吧，有什么话吃过东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