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尚临老实巴交的趴在条凳上,不理会太监所言,廷棍落在身上,霎时皮开肉绽,俞尚临咬牙坚忍,梁郁尘看得心都凉透了。
虽说先前知道战败要主将担责,但这委实罚得太重,昔明在一旁也紧蹙着眉头,脸色黑得难看。
韩永钏心疼得不敢睁眼看,却也不敢违抗圣令,见不得自己教的孩子被打得体无完肤,老泪纵横起来。
杨辛老太监看在眼里,心下更加得意。
这些人都唯命是从,匍匐在他脚下的丑态使他心情大悦。
一百棍不间断落下,俞尚临闷哼忍着痛,本来昨夜淋了雨就感染了风寒,头脑昏胀,浑身乏力,现下棍子落在身上,顿时五感扩张,痛感更强。
许久,杨辛眼见着处罚完毕,兴致勃勃的登轿上去。而俞尚临已昏死在条凳上。
杨辛临走前抛下一句:“俞将军,可得好生休养半月了,廷杖一百下来没断气儿命挺硬。”
梁郁尘再也忍不住怒吼道:“你什么意思!”没断气儿,就是想把他打死吗?
杨辛见有人胆敢反驳他,顿时脸色不悦向梁郁尘看来。
韩永钏赶紧上前阻止道:“公公勿怪,小孩心性,望公公大人大量不和他计较。”
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无瑕的玉佩放在杨辛手中,杨辛估摸着这块玉,是个好东西,遂也就敛了威严:“韩老先生,咱家不与这小子不计较,若胆敢再犯,京内梁大人可不好说咯。”
说完,叫人抬轿启程。
梁郁尘他爹梁生泉京内区区五品佥事,要是被这老太监在圣驾前说三道四,这官阶可就不保了。
京中人走后,梁郁尘和昔明赶紧上前搀起自家将军,条凳上已被血迹浸染,看着可怖的后背,两人顿时头顶发麻。
昔明伸手去探鼻息,“气息薄弱,你快去请大夫。”
梁郁尘立即策马奔去城里,昔明一人搬不动“付霄,过来帮忙!”
两人将俞尚临搬回大帐内,让俞尚临趴在床上,大夫未到,自己也不敢轻易去触碰伤口。
只见着俞尚临整个背都肿了起来,从背脊延至腰部鲜血直流。
梁郁尘将大夫请了回来时,俞尚临脸色已经发青。
大夫见这伤势,先探了脉,近乎没有,略带急切地给俞尚临灌了一颗保命的药丸,再解开衣襟开始处理外伤。
*
竹屋内,沈白舒时至晌午才醒,虚弱无力抬手堪堪将身子撑起,洗漱后见天光甚好,但他今日不想晒药材,他回到屋内,开始做抑制毒素的解药……
军营内人心惶惶,见主将被罚成这般惨状,不免都自责起来。“要是我当日多杀几名土匪,将军是不是就不用受罚了。”
“不止多杀几名土匪,更要让那一战胜了,将军才不会受罚。”
“可现在有什么用呢?罚都罚过了,今后我们定不要将军再烦心。”
……
时至夜半,大夫处理了外伤开了几贴药早就走了,昔明抱剑守在床前,梁郁尘端水进来担忧的问道:“还烧吗?”
昔明也焦急的回道“嗯,高热不退,难办!”
“这药不管用么,都喝了两贴了,还不见退热。”
昔明思量后道:“你去找沈大夫来,我见过的医者里,他的医术算是数一数二了。”
“可……将军和沈大夫貌似吵架了。”
“那你就去请过来,把将军治好了当面道个歉,沈大夫也不是爱计较的人,到时不就成了。”
梁郁尘思索半天,“是这个理!我去去就回。”
于是梁郁尘夜半策马飞奔至桃蹊村,来到沈白舒竹屋外,见着灯火已灭。
梁郁尘心中腹诽:这时候叫醒人家……不大好……哎,为了将军,豁出去了!
于是陡然不安走上台阶,轻敲竹门“沈大夫可在?”
沈白舒其实也未睡,只是刚炼好自己的解药才熄灯罢了,闻言,警惕道:“何人?”
梁郁尘心下暗好,还没睡,正好……“沈大夫,是我,梁郁尘。”
沈白舒一听,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心想莫非是俞尚临打发他来看自己笑话的?
于是道:“不见。”
梁郁尘愣住了,回想自己好像从未得罪过沈大夫呀。
于是道明自己来意:“沈大夫,我知将军气着了你,可他现在有性命之忧,还望你出手相救。若非如此,我怎会深夜前来叨扰。”
沈白舒心头一颤,嘴上却冷声道“他要死,关我何事。你回吧,城中大夫多得是,何须我这一个。”
第16章 再救一次
梁郁尘停下敲门,心想:这回将军到底怎么得罪人家了,逼得人沈大夫都见死不救了。
但转念一想今夜来此的目的,还是得先替将军道歉着:“沈大夫,这回我家将军委实做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