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坐在草地上边吃酥油饼,边看着天上的夕阳。
回忆间不由轻笑,李衡听到后问:“在笑什么?”
我说:“想起了还小的时候, 我与你也是在黄昏时吃酥油饼,看着天边的晚霞。李衡你还记得吗?”
李衡这时抬头仰望天边,须臾便又低下头赶路。
他低笑一声,仿佛也陷入了回忆里:“我还记得,儿时的你特别喜食甜,还招人喜欢。李希明不过是拿了几块糕点赠与你,你就被他拐去了东宫,还想同李希明住一起,日日都有糕点吃。”
听到这我嘴角弯微微上扬,接下李衡的话,“那时我好吃,谁给我好吃的我就跟谁。不过李衡,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看中你的长相,我本想与你做好友,你却把我推得额头上破了道口子。”
“年少不知事,换做现在我只想把小景捧在手心里。”
眼前逐渐模糊,意识慢慢抽离变得混沌,李衡言语声好似飘远了。
“小景,小景……”一声声,一遍遍,急切而歇斯底里,仿佛我不回他,他就会叫破了嗓子也还叫的架势。
我混混沌沌的应他:“嗯,怎么了?”
李衡像是松了口气,复像焦躁不安,内心彷徨恐惧。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原本条理清晰,任何时候都保持理智的人,这会儿就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你别睡,我们说话,天要黑了,我们说话……”
我很想点头,无奈浑身都仿佛透干了半,半点力气也没有,只能回他“好。”
李衡便滔滔不绝的开始将我们儿时的事,一件件一桩桩,皆是些细小的琐碎之事。还有在他的十二岁生辰时,我送给他‘雄鹰展翅’的风筝,他说他还记得我送给他时,我祝贺他的那句“不拘于凡尘之事,展翅于天地之间。”
他说他我送他的风筝虽不是最贵重的,但他却收到了唯一一个真心送出心意的,他说我送他的风筝他还一直保留着。
李衡又断断续续说了什么,我意识都是昏昏沉沉的,我觉得我可能是中毒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没了力气,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衡说到后来便不再说了,他只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也一次次的回他,我察觉到李衡的不安,听得出李衡声音里的恐惧,我却没力气回他。
也不知再后来李衡还叫不叫我的名字,我也不知晓,因为我意识陷入了黑暗。
耳边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我睁开眼,缓了半晌才看清眼前的屋檐。
“小景,你醒了!”
语气激动且欣喜,整个人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我垂眸看清身前的人是李衡。
“有点口渴,给我倒杯水。”
李衡小心翼翼的松开我,而后去桌上到了碗水,行到床边坐下递给我。我接过碗,一下子就将水饮的一干二净。
李衡拿过我手里的碗,放回了桌上,“饿了吧?我去让人做膳,小景等会,马上就能吃了。”
他说完后出了屋子,大抵是睡了太久,我现在躺着半分睡意也无。索性扭头看着窗外那一片天空,门被人打开,一个挺拔的男人迈进屋里,“许大哥。”
许成荫拎过一把桌旁的凳子坐在榻边,“小景你醒了。”
我想要坐起身,许成荫上前帮了我一把,而后才坐回凳上。
”我是怎么了?”我问。
许成荫徐徐道:“小景你中毒昏迷不醒,是公子背着你回来的。”
我点头,所以我那日昏昏沉沉时怀疑的没有错,我是真的中毒了。回想那日发生的事,那日我并未哪感到不适,也有可能在同那群人厮杀时,被那一根根银针射中,当时手臂被刺了一剑,伤口上的感官盖过了全身,又或许神经处于极致的疲乏中,所以什么时候中毒的没发现。
“当时公子衣衫破损,身上多处是伤,腿还骨折了。他一瘸一拐背着你回来时,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况且你人事不省,面色乌青,我们都以为……”
许成荫停顿了一下,复又道:“因小景你中的是剧毒,张太医想破了头皮也束手无策。”
“小景你不知道,公子在得知你中毒无解后有多崩溃,看着他那绝望痛苦的神情,属下看了都不忍。”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之时,那个戴着斗笠的男人送来了解毒丹。”
我舔了舔唇,“是腰间挂着玉笛的男人?”
许成荫点头,感叹道:“就是他,小景我没发现那人居然是一个神医?还好我们运气好遇到他。”
是啊!我运气真好。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小景,你昏迷的这几天来,公子都不许我们靠近,他亲自守着你,不眠不休直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