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位四皇子偏偏是那种独特的性子,几次甩开季许的手不许他跟着。
身体不便,连政事都无法过多参与,秦景泽嘴上不说,可季许很清楚他的急切。
“唔...”秦景泽嘴里呓语着,紧皱着眉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啊!”秦景泽猛的惊醒,又被身边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季许。
“你干什么?”秦景泽攥着拳质问。
季许伸出的手默默收回,迅速转换了表情笑着调侃:“殿下近日睡得不太安稳啊。”
季许跪在地上,上身倚在床一角。
“你一直在这里?”
季许低眉浅笑,没吭声。
“出去。”秦景泽咬着牙,藏不住的怒意。
“我叫你出去!”
他又不是死了,用得着他在这假殷勤吗?
对上秦景泽愤怒的眼神,季许什么都没说,拖着已经压麻的腿缓步走出寝殿。
身后传来玉石碎裂的声音。
没过多久,秦景泽再次惊醒。
季许果然没再进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秦景泽掀开被子,慢腾腾站起来,胸口的刀伤深可见骨,刺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梅花节时的狼狈模样。
若是不能更进一步,便是坠下万丈深渊。
周围一片寂静,自秦景泽受伤后,他寝屋周围的小厮都被他赶了出去。
他不想看到任何人。
秦景泽一手捂着心口,缓步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
门后一个身影让他眉头一紧。
季许还是那身红衣,坐在廊上,头扭着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着膝盖蜷缩在那里。
双眼紧闭,像是垃圾堆附近没人要的猫。
推门的轻微动静惊醒了他,他忙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浮灰:“殿下醒了?”
声音还哑着,双眼通红,睡眼惺忪。
隆冬时节,他就这么一身在门外守了一夜?
“我饿了。”
秦景泽丢下一句话,转身回屋。
不多时,季许端着各式各样的饭菜进了屋,站在他身边,等着给他布菜。
“坐下,碍眼。”
秦景泽皱着眉头,将给他布菜的碗筷丢到对面。
季许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坐在了对面。
“别告诉我凌道忠被废了这么久一点办法都没想出来。”
这段时间他虽一直在府中养伤,可朝中的消息还是清楚的。
凌道忠自从被封了万卫伯后,在朝堂上几乎销声匿迹。
要不是他摆了秦景峰一道,致使他禁闭在府,恐怕等他身体养好,太子早已换了人选。
“周家被抄家,京城之中其他世家无一能与王家抗衡,陛下自然会想到凌家,殿下无需担心。”
秦景泽冷笑一声,嘲讽道:“他倒真是不在乎,父皇要的只是世家,又不是非凌家莫属,再端着他那心高气傲的劲,小心步周家的后尘!”
草草吃完早饭,季许提前告退,秦景泽只瞟了他一眼,转身拿起了书案上的书。
秦景泽醒的早,季许回凌家正赶上早膳时间,他便站在廊下静静等待。
“哟,今儿回来晚了,没蹭上早饭啊!”提着桶水的小厮路过,不咸不淡的嘲讽。
一个穷乡僻壤的外室子,要不是老爷心善,如今能人模狗样的站在这?
“要说出身就是重要呢,一个大深山里连碗筷都没见过的,拿着块玉摇身一变就成世家少爷了!”
那小厮又嘟囔了几句,见季许没搭理他,便狠狠啐了一口扭头走了。
季许目不斜视,只站在那等凌道忠等人吃完早饭,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屋里才晃晃悠悠走出个小厮。
离季许老远就站定,冲着他招招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叫的是一条狗。
跟随小厮进了屋子,季许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
不像以往的众人审判,这次屋里只有凌道忠一人,应该是有重要事情吩咐。
季许跪在地上,凌道忠不急不缓的轻酌杯中茶。只尝了一口便将杯子摔在桌面上。
皱着眉头嫌弃道:“什么东西?如今也敢摆放在我的台面上!”
下面的人稳稳的跪着没吭声,凌道忠命人重新沏了壶茶,轻吹茶叶又喝了一口,眯着眼睛扫向跪在地上的人。
还算恭敬。
要不是和四皇子之间缺个搭桥的,他们也不会大老远从山里把他弟弟这个外室子接到京里。
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自家人做起来更放心些。
“四皇子怎么样?还没好全吗?”
“胸口的刀伤让他几近丧命,如今这样已是恢复的极快了。”
凌道忠冷哼一声:“他不会是故意装成这样吧?”
他没去看过,但王家护卫赶到的及时,又有穆以澜的天枢阁在,只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想来也不会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