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东宫的秦景林捏着手里的奏报心情愉悦,穆以澜看出了他的情绪,轻声问道:“西北解决了?”
“嗯,昨晚北祁朝廷的信使到京,说已经开始撤离借给金康的十二万兵马了。赵秋云的时间把握的很好,刚好和徐阁老相呼应,料北祁也不会顽抗。”
“赵秋云只是按照殿下说的去做罢了,这件事情真正的功臣可不是他。”
秦景林轻快的绕过穆以澜抚上来的手,转身坐在蒲团上:“功臣有什么用啊,紧急时刻不还是会被人蒙在鼓里。”
果然还没有消气。
穆以澜无奈地摇摇头。
“此事牵扯甚广,臣也不是——”
秦景林的目光如刀子一般飞来,穆以澜连忙改口:“我也不是要瞒你的,东宫人多口杂,没办法啊。”
“你当然没办法了!信任影白远多于信任我,天枢阁的暗卫都知道,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要不是我先一步回来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秦景林根本没期待回答,直接扭过头不看穆以澜。
穆以澜凑到秦景林身边,蹲下身轻声:“殿下?”
那声音温柔似水,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殿下若实在不高兴,我送殿下个礼物,好不好?”
秦景林扭动肩膀甩开穆以澜的手:“这么大的事,你以为随便送个什么物件就行了嘛?”
“礼物大小都是个心意,殿下不妨先听听?”
秦景林气笑了,咬着牙道:“好啊,我倒要看看千岁大人的心意有多重!”
“司栾。”
穆以澜薄唇轻启,像是讨论天气一般轻轻丢出这个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你有办法处理司栾?”
秦景林刚刚还气着的心思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穆以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秦景林:“这个礼物殿下满意吗?”
秦景林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好啊,若是千岁大人真能解决他,那先前骗人的事便一笔勾销。”
“好。”
穆以澜承诺的第二天京里便出了人命案子,窝在东宫给穆以澜换药的秦景林只听说父皇收到了奏折便气的把桌子都掀了。
勤政殿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赵义就说不想来,可刑部尚书徐进昭像疯了一样非要拽着他一起禀报。
现在好了,龙颜大怒,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怎样。
“一个卖唱的身死,怎么能牵扯到冷谊呢?”
皇帝缓了好一会,还是不能接受徐进昭上报的事实。
徐进昭轻声解释:“当年冷将军和赵将军一人一马镇守边关,被称为一时双壁。若非当初冷将军被查出要谋反,恐怕如今金康早已是我安梁国土。”
“只可惜——”
“既然是谋逆,定是证据确凿!当初宁阳洛可是拍着胸脯跟朕保证的,何况冷谊也承认了!你现在把此事翻出来,又想干什么?”
皇帝的旨意是不可违抗的,便是有些异议也只能放在肚子里。
当初的冷谊率领大军直压金康,可却在最重要的关头查出他有谋逆之心,大军撤退,这才只夺了金康几个城池,保住了他们的都城。
可若是当年所谓谋逆都是假的呢?
那皇帝便是听信小人诬陷了忠良,白白失去了吞并金康的大好时机!
这对于皇帝而言是绝不能承认的错误!
徐进昭承受住皇帝的怒火,回答道:“此事事关重大,并非是臣有心想翻出来。可今日京中有人莫名身死。臣一路追查,才知道是最近在京郊流窜的盗匪所致。”
“刑部与大理寺合力将盗匪抓捕,可那盗匪为了减刑,声称自己知道当年冷大将军谋逆一事。臣一开始也不相信。可那盗匪竟说的头头是道。”
“连当初处决之时从未公开的细节都知道,臣很难不相信他确实参与过此事!”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案子了,只是一个盗匪的说辞,真的可信吗?那当年的证据又如何解释呢?”
皇帝对此事心有疑惑,可更多的是惧怕。
当初如日中天的将军,若是因为谋逆而被处决,那只能说明皇帝英明。
可若是因为被小人陷害而处决...
那皇帝就该要疑神疑鬼了。
毕竟能做的一手证据,如此陷害忠良的人竟一直隐秘的在他身边待了十几年!
“臣对此事也尚有疑惑,当年冷将军被查出有谋逆之心,不是没人提过详查,可那一封封书信和几百死侍确实是朝廷查出来的,原本的质疑之声也变成了惋惜。”
“可如今这个盗匪居然说那些书信和死侍都是有人设计安排的,若当真如此,此人实在是居心叵测,陛下势必要当心啊!”
徐进昭聪明的没将此事的重点放在皇帝有可能听信谗言污蔑忠良身上,而是将皇帝这个当年做最后决定的人也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