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林跪在血泊中,一脸诚恳,一旁的穆以澜面色惨白,不知生死。
饶是冷血的君王此刻也动了恻隐之心。
“好,那便辛苦太子了,务必要照顾好穆以澜,他可是朕的肱股之臣!”
“儿臣明白。”
皇帝抬腿走出营帐,身后的贤妃却一脸担忧。
穆以澜被刺后,秦景林的脸上就没有一点正常情绪,连眼神都冰冷无神,空洞虚焦。
贤妃本想趁着皇帝走后嘱咐秦景林些什么,可看见他的样子便鼻头一酸,她不知道秦景林为什么那么紧张,此刻一肚子话也梗在喉头。
“柳姨放心吧,我没事。”
秦景林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比哭还难看。贤妃看着更难受了。
可她不是医者,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就这样看着。
“快走吧,别让父皇等急了。”
柳如依叹了口气,转身跟上皇帝的脚步。
秦景林回身将躺在自己身边的穆以澜打横抱起,缓步向马车方向走。
影白等人一直在帐外抵抗刺客,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眼下突然看见自家主子受了重伤一般奄奄一息,都急忙凑了过来。
有几个甚至带着警惕的眼神看着秦景林。
影白第一时间开口:“阁主怎么了?”
“营帐中有人刺杀,穆以澜帮皇帝挡了一刀。天枢阁有没有大夫,路上找他过来给穆以澜看一下。”
“太医没看吗?”
“多看一下保险些。”
说着,秦景林绕过影白,将人抱到马车上轻轻放下。
动作轻柔的给穆以澜捋顺衣摆,仿佛手下的人是个瓷娃娃。
在手略过穆以澜伤口的时候秦景林顿住了。
秦景林眼看着匕首插入,此刻穆以澜的衣服下还有绷带捆绑,可至于太医说的伤中要害,秦景林并不能赞同。
他虽不如太医专业,可自小也是学了不少医术的,对于人体也有一定的了解。
穆以澜的伤口极深,但应该并未伤及重要部位,本不该这么严重的。
但那太医的话,仿佛穆以澜已经性命垂危,不日便会魂归西天。
秦景林的脑海中甚至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认为,太医这样说是一早和穆以澜串通好的。
穆以澜恐怕是在路上看出了他的心思,在出事的时候才故意派人绊住他,自己为皇帝挡刀。
可事关穆以澜的安危,他不敢轻易冒险,只能在自己可控范围之内去寻找更多人给穆以澜诊治。
匆匆回到宫里,皇帝对刺杀一事十分愤怒,原本安心的春猎险些变成黄泉路,更何况此事竟还牵扯到皇亲国戚。
更是让皇帝不能忍受。
原本皇帝想将此事交给天枢阁,可如今穆以澜正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皇帝只能将禁军抓回来的刺客交给三司审理。
一连几日,秦景林就没出过东宫,连寝殿的门都没踏出过,整日陪在昏迷的穆以澜身边。
秦景林原以为穆以澜的伤口不是很严重,可没想到已经三日人还没有醒的迹象。
他心中焦急,手上的力度却依旧温和,整日帮穆以澜擦拭伤口,换药,甚至连喂药都是他来。
若不是影白极力劝阻,拿命横在秦景林面前,他甚至可以为穆以澜擦拭全身。
“父皇下令严查,三司却只能查出个表面,凌道忠这个老狐狸藏得极深,若不是你我一早察觉,恐怕真难以抓到他的小辫子。”
秦景林一边吹着汤药一边念叨。
“可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明明说好借此机会博得父皇信任,这本该是我的差事,你怎么能偷偷找人缠住我,自己上呢?”
“你看看,现在好了吧,什么都干不了,喝个药还要我亲手喂你。”
秦景林嘴上吐槽着,手上却任劳任怨的将穆以澜上半身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一点点喂药。
“凌道忠这家伙藏得深,倒也无法无天,出了这样的事不避风头,居然还每日跟着上朝,偶尔还能提出几条建议。”
“你说他心态怎么那么好?还真以为朝中除了三司,便没人盯着这件事了?要是你醒着,他恐怕就不敢这么托大了。”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开始放些证据出去,引导三司调查了。这倒不是最让人担心的。”
秦景林轻柔的将手上的药一丝不漏的喂到穆以澜嘴里,拿出丝帕给他擦好,却没有第一时间让人躺回床上,而是依旧维持着拥人入怀的姿势。
“你知道吗?最近西北边防出了点问题,金康皇族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开始纠集兵马要攻打安梁。”
“内忧外患加在一起,父皇这几天愁的头发都白了。”
怀里的人似乎听到了秦景林的话,眉头轻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