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道在院外只是个借口,却偏还要问问。
杜越言却撒谎不打草稿,张口就道:“害,哪有什么大事比得过来此拜见太子殿下?”
这是在说他摆太子架子,耽误了鸿胪寺的工作。
“杜大人说的是,可若鸿胪寺没什么事,本宫也就不用前来了。”
小太子这是在影射他办事不明被人抓了小辫子!
“院中本就没有什么大事好叫太子殿下费心。”
杜越言俨然一个笑面虎,脸上一直笑着,实际却一肚子坏水。
“大人怎么能这么说?郑家的事,可是让父皇关心的紧呢,不仅闹到了大理寺,连御史都参了您好几本。”
“本宫临走之前还见到父皇对着桌案上的奏本发愁呢。”
杜越言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毫不在意的道:“不过是手下人有些小疏漏罢了,劳烦陛下费心。”
“这丧仪白事向来是礼仪中最重要,也最常见的,连这种事情都会闹出问题,饶是父皇不多想,也总会被人当成把柄,嘲笑一番。”
“大人身在中枢,有些事情不得不重视起来啊。”
“是人都会有疏漏,怎有万事周全之理?不过是繁忙之时疏忽罢了,也值得郑家这么兴师动众,不怕陛下怪罪!”
杜越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鸿胪寺和礼部掌管的是整个京城的礼仪诸事,院中人员必是对此十分精进,本宫也没想到,鸿胪寺派出的人,竟连最基本的布扎都没有做好。”
“一竖三横,连本宫都知道的道理,愣是被贵院人做成了两竖两横,大人也该体谅一下郑家,毕竟刚失了主母,本就心烦忧思,还碰上这档子事,闹一闹也合理。”
“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老臣只知道,这世上没有不犯错的人,何况我们鸿胪寺事情这么多,就这些人手能用的过来就不错了。”
杜越言就像是滚刀肉一般,只要秦景林不往下说,他就一定不会自己承认。
“杜大人说的是,原本这么一件小事,就让人出面道个歉就算了,本没什么大碍的,大人可知,此事震动父皇,又派本宫来查的具体原因?”
杜越言眼睛一瞪,装作激动的模样道:“不就说是呢嘛,这种小事私下里也就解决了,怎么能劳得太子殿下大驾啊!”
不愧是老狐狸,不见棺材不落泪。
秦景林叹息一声,装出一脸惋惜道:“看来杜大人是真不知道,有御史参本,说鸿胪寺此次并非意外,而是因为没有拿到礼事费而故意为之。”
杜越言宽厚的手掌猛地拍向桌面,整个人弹起来大吼:“都是胡扯!我们鸿胪寺什么时候做这种事情了?简直是污蔑!是谁参本的?老夫找他算账去!”
秦景林才不会告诉他,诱使御史参本的人就坐在这里。
他装出一副困惑的模样道:“说的可不是吗?鸿胪寺一向兢兢业业谁不知道?大人一人带领院中上下多番事宜,本就辛苦,却还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可这也是没办法,御史既然参本,事情又不小,父皇就必须查,本宫也就只能来走一遭咯。”
“还是太子殿下明理,我们鸿胪寺什么时候做出过那种事情,简直是血口喷人!连证据都没有,在那瞎说!”
秦景林眼神一震,杜越言如此肯定,看来事情做得十分隐秘,想要找出证据,看来要颇费周折。
“大人说的不错,可事情既然已经上报,总该着手解决。”
“不如这样吧,大人忙着,今日本宫就在这院里来回走走,多待一会,到时候既方便与父皇回话,也能堵住御史的嘴。”
“也免得大人一直在本宫身边,耽误原本的工作。如何?”
杜越言笑眯眯的,可张口就要拒绝:“鸿胪寺事务繁忙,只怕将太子殿下一人留在这,传了出去,会说鸿胪寺怠慢殿下。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这鸿胪寺卿的帽子,可就要摘啦。”
“大人怕掉帽子,难道就不怕此事查出来什么,祸及满门吗?”
杜越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刚要吭声秦景林就接着道:“就算大人今日把本宫打发走了,来日本宫还回来,只是那时是来干什么的,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贪污腐败之风,父皇一向看的紧,朝中重臣更不能徇私枉法。”
“此事一旦坐实,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秦景林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咚咚的声音似乎直直敲进杜越言的心。
沉默良久,杜越言又挂起笑脸:“那还真是难为殿下,留在院里多费心了。”
“杜大人客气。鸿胪寺事务繁忙,杜大人忙着吧,本宫自己逛逛就行。”
“既如此,那下官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