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眼睛疼。嗓子疼。浑身疼。
元明闭着眼把浑身上下担心了一遍,还是一动不动,手都有点疼,他觉得挺奇怪,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睁开一只眼看了看,手腕上有两个手指印,青了。
岳寒松是个畜生。元明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然后门就开了,畜生进来了,元明倒吸一口气,又闭上眼,心想真不能背后骂人。
岳寒松带着一身寒气进来的,坐在床边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元明缩了缩,问:“还下雪?”
声音跟被雷劈了似的,一开口元明自己也惊着了,立马闭上嘴不说话了,瞪着眼看岳寒松。
“不下了。”岳寒松把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我冻着你了是不是?”
“没。”元明不太想说话,他想给岳寒松暖暖,想去拉他,结果刚一翻身就觉得自己要散架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动了。
岳寒松掀开被子躺下,伸手把人抱起来,“哪疼?”
“都疼。”元明一头扎他怀里,用气音说话,“你是不是趁机打我了?”
岳寒松给他揉腰的手一顿,“我现在就打你。”
元明没说话,抬了抬左腿,岳寒松放下手摸了摸,“腿里难受吗?”
还是没说话,岳寒松低头一看,好像又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松开元明,坐到床上给他揉腿,心想这伤大概是好不了了,天气不好的时候还是疼。
“我没睡着。”元明闭着眼忽然说话了,打断了岳寒松刚建设起来的心疼,“我快饿死了。”
“你不早说!”岳寒松把腿给他放回杯子里,“我给你拿饭来了,起来吃点再睡。”
“再躺着我就真散架了。”
元明被岳寒松拖起来,穿得乱七八糟的里衣皱皱巴巴的,岳寒松把衣服拿来给他穿上,“那下去吃。”
早饭是南瓜粥和鸡蛋羹,还有几个小菜,冒着热气,元明刚走过去就闻见了,两手撑着桌子坐下,叹了口气。
“就差喂你了还叹气。”岳寒松嘴上说着,端起粥舀了一勺递到元明嘴边,“尝尝好吃吗,不爱吃我再给你换。”
“我叹气是因为腿疼。”元明咽下一口粥,声音好听了点,“好吃,给我吃口腌黄瓜。”
“少吃咸…”
元明闭上嘴看了岳寒松一眼,岳寒松顿了一下,不说了,“吃吧,少爷。”
“等过两天雪化了,我们就回去,你还要回家一趟吗?”
“去。”元明擦了擦嘴,“上香。”
岳寒松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没说什么,只说:“我陪你去。”
两人到底第二天才去的,岳寒松说元明现在这样去不太好,怕把他爹气得半夜给他托梦骂他俩。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正赶上江从也回家,三人在门口碰上了,面面相觑,岳寒松先开口了。
“这谁啊?”岳寒松扭头看元明,“你家的人怎么上我这来了?”
元明有点想笑,“我家才不要。”
“快过年了我回来帮忙!”江从也被两人说得耳根通红,但看起来心情挺好,喊了一声后笑着凑过来,“你们去干什么?我给你们开车。”
“我俩去你家。”岳寒松说。
江从也被他说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想绕过他俩直接进去,但是想了想,又说:“那我开车呗,路滑不好走。”
岳寒松把车钥匙一扔,上车了,“行,反正你想去。”
临近年关元清也忙得不得了,元明两手一撒什么都不管,他就更忙了,待在书房一坐就是一天,算盘珠子啪啪响,手指头都红了。
江从也知道他在书房,推开门后元清抬头看了一眼,背着光没看清,只看见江从也的轮廓,不耐烦道:“怎么又回来了?”
江从也往旁边迈了一步,元明这才能进来,把顺路买的粽子糖放到桌子上,讨好地去给元清捏肩膀,“哥,你真是辛苦了,我特地回来看看你。”
“少胡说。”元清捏了颗糖放进嘴里,顺势放下了手里的账本和笔,往后靠了靠,“我以为你已经回那破地方了呢。”
“什么叫破地方呀。”元明低声嘟囔,“看起来是破了点,可我特别喜欢。”
糖在嘴里绕了一圈,咽下去,元清在心里轻叹口气,说:“你喜欢就行。”
元清猜到他这两天要回来,每天都让人把祠堂打扫一遍,其实这事讲究挑个好日子,再挑个好时辰,但元明不愿意,给他上柱香就不错了还挑上了,元明不干,年年都乱上。
元明他爹的牌位也放在祠堂,元清磕了三个头,元明也跟着磕,岳寒松和江从也站在院子里看着,岳寒松忍不住感叹:“他爹坏成那样,他还这么有礼数,怎么这么听话。”